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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第2页)

今日蕊乔成了后宫新宠,无人不识,殷世德反倒有一种不识庐山真面目的感觉,隐隐觉得她和过去不同了,似乎是忍耐沉淀了许多,大约宫中风波,从来最是磨折人的,连昔日的蕊乔姑姑也不例外,变得凡事再三斟酌,步步为营了。

蕊乔叹了口气:“只是本宫心中仍有疑惑,需要殷大人为本宫详解,而这种事抽丝剥茧,讲究的一个细心,本宫以为太医院的人未必有大人您拿手。”

殷世德放下茶盅:“下官愿闻其详。”

“事情是这样的。”蕊乔娓娓道来,“那日畅音阁听戏,本宫顿觉头痛难忍,之后周太医和孙太医分别为本宫把脉,都道本宫胎已受损,有滑落之象,且询问本宫数日前可有吃过什么不恰当的东西,本宫自问十分小心,在合欢殿下手怕是不能,本宫百思不得其解,还望大人能替本宫摸索出个所以然来。”

殷世德道:“为陛下和娘娘分忧乃下官分内之事,且由得下官先为娘娘请脉,之后再作其他。”

蕊乔点头,送出手臂过去,木槿赶紧上前于其腕上覆一丝绢,殷世德捻指切脉,期间眉心几度纠结,最后仍是与太医得出一样的结论:“恐怕微臣亦要老生常谈,敢问娘娘吃过什么东西否?”

蕊乔无奈的摇头。

殷世德又道:“娘娘毕竟不识岐黄之术,要娘娘分辨各中吃食与药材配伍委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下手之人确是瞅准了目标对症下药,因此娘娘肯定是有疏漏之处,只是娘娘未曾察觉罢了。娘娘不妨将近日来的行踪告知于下臣,由下臣来为娘娘筹谋。”

蕊乔认为他说的有道理,略一沉吟后道:“两位太医都认定本宫是在数日前才出的差池,这一点大人以为如何?”

“确实如此。”殷世德严肃道,“娘娘的胎是由微臣先行诊出来的,微臣自然再清楚不过,娘娘体魄健硕,容易受孕,虽则陛下以为娘娘多年前受难或许于身体有所损伤,但是下官以为那些毕竟都是小事,未伤及根本,稍加调养即可。所以要说娘娘体寒驮不住孩子,微臣以为十分荒诞无稽。若娘娘这样的都怀不上,那天下间得有多少女子当不成孩子的母亲。”

蕊乔的神色肃穆:“殷大人的说辞与孙太医的全然吻合。”

殷世德又道:“适才下官替娘娘切脉,已然感觉到胎位逐渐回归正位,想必是孙太医妙手为娘娘施针与烧艾双管齐下之故。”

蕊乔抿唇笑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殷大人的利眼,本宫确实没有看错人。那么殷大人可曾知晓是何种药物致使本宫流露滑胎之象的?”

殷世德拧眉道:“下官以为此药下的十分巧妙,且药物并不罕见,甚是寻常,故而才能蒙蔽娘娘。若是麝香之类的,光凭气味就能引人侧目,可见并非麝香。如此一来,能在宫中常见的,太医院常开的无非就只有两种:五行草和红花。”

“五行草……红花……?”蕊乔喃喃自语。

“是。”殷世德道,“《本草拾遗》记载,五行草可生津止渴,凉肝退翳,是治疗消渴症之良药。但同时又散血消肿,如此一来,就能起到利肠滑胎的作用。”

蕊乔闻言道:“只是宫中多女子,无人得消渴之症,又无人得内外恶疮,恐怕不是五行草,当然,也请殷大人替本宫去太医院走一趟,看看近日内是否有人延请过太医,哪个太医开过五行草的方子,如果有的话,那就再明朗不过了。”

“是。”殷世德接着道,“还有一个便是红花。其实红花本身是良药,通经活血,辛温而无毒,入心经,肝经,肾经,肺经,因此后宫之中常见,好像四物汤里便有一味,只不过红花的剂量很有讲究,用的好,安生胎,堕死胎,用的不好,就连生胎也一样堕下。”

蕊乔点头,若有所思道:“是,多亏了殷大人的提醒,本宫以为,红花最是常见,妃嫔手中有的恐怕不止一人,太医院经手的人也多,故而查起来无疑于是大海捞针。”

“但是怎样才能做到在娘娘的吃食里动手脚而神不知鬼不觉,微臣以为也非易事。”殷世德问,“敢问娘娘事发前几日可有去过什么地方?须知有些事娘娘以为是小事,不以为意,往往就错过了事情的真相,所以娘娘若是信得过微臣,不妨坦言告知,由微臣来替娘娘分忧。”

随着殷世德不断的替蕊乔整理思路,蕊乔的心中渐渐冒起了一个念头,且这个念头渐渐扩散成一片阴影,笼罩在心头。等殷世德讲完红花之后,心底更是清的跟明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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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漆黑的夜里,八角宫灯柔软的光照的如贵人的脸色格外凄楚,身形也微微颤抖,仿佛随时随地要摔下来一般,但仍是挺着腰板道:“臣妾的堂姐确实卒于四月初八,诚如赵美人说的那样,并无可欺瞒之处,阖宫的人怕是没有不知晓的。可是奴婢自进宫以来,已近七年,为何早不祭拜,晚不祭拜,偏生选在这个当口祭拜?更何况臣妾卑微,早前为宫女子,深受天家教导,熟知禁宫之内不得私自祭祖。又怎会做出如此有违宫规的事?”说着,禁不住哽咽起来,用袖子掩着眼角,数度深呼吸后才道,“只因臣妾怀有身孕,合欢殿时不时多蛇虫鼠蚁,臣妾早已是五内惊惧,而后太医又道臣妾体魄不健,臣妾唯恐未能为陛下诞育子嗣,惶惶不可终日。今日奉先殿本可与母后及陛下团聚,又恐身子不适,反累得母后和陛下添忧不豫,故留在宫中抄经,望母后凤体康健,陛下龙体安硕。其实亦正如赵美人所言,臣妾早年失怙,于臣妾而言,如今唯一的亲人也就只剩下太后和陛下了,臣妾的愿望弥渺,无非是希望阖宫安宁,但料想臣妾此番的确是行事鲁莽,所以才招致太后误会,只是臣妾为太后及陛下祷祝的心,却是真情实意的。”说到此处,又啜泣起来,“臣妾愚钝,还请太后责罚。”

木槿膝行到太后跟前磕头道:“太后明察,我们娘娘也是一片孝心,娘娘身体不适,出不得门,便在宫里抄写经书,之前赵娘娘也说要送经书来给我们娘娘,可是左等右等不来,我们娘娘又不好意思上门去讨要,毕竟抄经是功德,我们娘娘时常教导奴婢们,抄经最讲求的就是一个心,一个诚,勉强了别人反倒不好,因此只有靠自己,常常抄到深夜才睡下,未曾喊过一次累,就为了赶在佛诞日为陛下和太后化功德。适才奴婢是在化娘娘抄的经书,娘娘未曾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的只想把这功德加诸在太后和陛下身上,只求添福添寿。除此之外,娘娘还亲自为太后您扎了一只孔明灯,打算过会子就要放,奴婢句句属实,请太后念在我们娘娘一片孝心的份上,宽宥了我们娘娘。”

太后见蕊乔和木槿都跪着,对蕊乔道:“你先起来,虽说夏日里了,但是地上到底有凉气,入了体可不好,而且怀了孩子,腰也酸,起来说话。”

“是。”蕊乔踉跄的起来,险些站不稳,芬箬过去扶住她。

跟着太后亲自走到那只孔明灯前,的确见到孔明灯上写的都是梵文,她虽不懂,但是请了那么多次法师,吉祥的祝语她总是懂得一些,身子还没回转过来,声音已经传达,不冷不热的唤了一声:“沉月。”

“是……”赵美人心虚的应了一声。

太后突然声色厉竭:“跪下!”

赵美人‘噗通’一声跪在蕊乔的跟前,哭丧着脸道:“母后,臣妾知错了。”

太后拿着孔明灯一步一步走过来,对芬箬道:“掌嘴。”

“是。”芬箬上前,赵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芬箬已经一巴掌上去,打得她眼冒金星,脑袋狠狠晃了一下,又回到原位。

“母后……”赵美人低声呜咽起来,“臣妾并非故意的,臣妾只是……”

“只是什么?到了此时还要狡辩?”太后绕着她走了一圈,“之前罚你抄经,是想你或许年轻,心性还不稳,私下里有个比较眼红的也属正常,哀家也是从年轻里过来的。可如今看来,哀家还是罚的太轻,你是嫌安生的日子过够了,天天想着法子要掀起点儿风浪来,且回回都是冲着蕊乔,你要是这么见不得她有孩子,你有本事倒是自己也怀一个呀。”

赵美人伏地抽噎起来:“臣妾真的没有撒谎,当真是闻见了烧纸的味道,委实是太难闻了,辗转反侧,夜不能眠才去找的内侍监。若臣妾今日敢对母后有一句谎话,就叫臣妾不得好死。”

蕊乔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太后见着了,指着她道:“你呀你,不必替她求情,你这个丫头总是这么心软,人家就是看你好拿捏,一次又一次的骑到你头上来。”说着,把头转向赵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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