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喷吐出的火焰如同万军齐射的利箭,只一个瞬间就将准备偷袭的北伐军前队撂倒。
“有埋伏,我们中埋伏了。”高天扬首先反应过来,他对着身旁的士兵们张开手臂,“快卧倒。”
子弹比他的声音更快,还未等将全部的话语说完,就将他高举的手臂击碎。
“老高。”周继庚刚想拉动枪栓,却被身旁的步兵摁倒。在他身后,又是一连串子弹上膛的声音。
枪声如同凛冽的寒风,冻结了敌人的心脏。五军营的大部只在几个呼吸间就全部从北门外的密林中亮出獠牙,刘启明和薛照也登上了城头。
“命令士兵,向前五步!”刘启明让薛照对着城下步兵亮出旗语。薛照看着城下损失惨重的北伐军士兵,看着他们很多人的身躯都被重机枪打烂,握着手中的令旗犹豫不绝。
“想当懦夫就给我滚下城头。”刘启明一把扯过薛照手中的令旗,将它丢给一旁的士兵手中。他一直不明白为何淳亲王会安排让薛照当他的旗手,也不明白为何郑大人会对他如此照顾,就因为他是李大哥和施二哥的少年好友?刘启明不愿让这个怂包替代施程的位置,就算郑大人对他开导了多次,他也不打算认可。
趁着他们争执的间隙,城下的北伐军竟开始举枪反击。周继庚在众人的掩护下,将受伤的高天扬拖到了自己身旁,未等城上的敌军头领重新发布命令,他便命令部队开始撤退。
“不能撤啊,老周,撤了西王那边怎么办。”高天扬强忍着疼痛,用仅存的手掌拉住周继庚的衣袖。
周继庚听着高天扬的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右手边的敌军步兵们已经开始上前,而左边密林中的重机枪则受制于视线,只成一线的对他们射击。
枪炮声、喊杀声、子弹入体的闷哼声仿若群蛇咬噬着方启朝的心脏,他看了一眼倒在怀中已经面如金纸的高天扬,又看着身旁中弹的士兵们,咬了咬牙,大喊了一声,“撤退。”
“将军,城下敌人已退,我们是否追击?”
“不必。”刘启明说出命令,“淳亲王说有客人远道而来,我们得尽一下地主之谊。你命令城下士兵有序进城,并发射绿色信号弹。”
士兵听令,亮出旗语。绿色的信号弹升空,一个又一个的传向津海南门。淳亲王仰望天空,刚想让城头士兵向金敏文传递旗语,却发现有一名旗手已经擅自对着宁海镇外摇动了令旗。
“大胆,还不快将其拿下。”淳亲王连忙下令,旗手却更快的拔出腰间藏匿的尖刀,扑向淳亲王。
众人一时间惊慌失措,竟无人上前。千钧一发之际,郑大人掏出了怀中的手枪,打中了旗手的腰部。
血花从旗手身上绽放,淳亲王快步上前,拦住想要补刀的亲卫们,大声质问道:“城中除了你还有多少拜神教间谍。”
旗手冷哼一声,“只是可惜我职位低下,未能替西王探得军密。有种你就给老子一个痛快。”淳亲王闻言踢向旗手伤口处,旗手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生声音。
“倒是个硬汉子,来人将他拉下去。”亲卫将旗手拖下城楼,淳亲王快步走向城头,经过郑大人身边时,对他点点了头。郑大人拂去额头的冷汗,未做太多回应。
“不好,有诈,快些命令步兵撤出宁海。”石云水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刚才他捕捉到了津海城头那不寻常的旗语。
金敏文也注意到了津海城头那不寻常的旗语,可他的骑兵已经和塔马察的兵马混合到了一块,正准备冲杀石云水的亲卫。
“快些亮出旗语,询问津海情况。”金敏文刚想命令士兵张开旗语,就看到津海那边的黄龙旗快速摇晃了三下,这是要引爆宁海镇中炸药的通知。金敏文看着城头的旗语,又看着要从山坡处撤离的石云水,气得狠打了一下自己坐下的战马,“全军回撤。”
“西王,跟在我们后面的骑兵撤了。”
石云水连忙张起望远镜,望着已经扬尘而去的敌军骑兵又看着津海城头快速摇晃的“黄龙旗”,心中顿感不妙。
“命令宁海镇中所有人放弃手中枪械,快给我急速奔回双流镇中。”
旗手接令,还未亮出旗语。硝烟宛若天边迅捷的闪电,引燃了宁海镇中暗藏的黄色炸药。火焰喷吐者泥沙从地面升起,只一个瞬间就如潮水一般将整座宁海镇吞没。石云水还未开口提醒身边的亲卫小心,就被气浪掀翻在地。轰隆的爆炸声传播数里,让已经登船离开津海北门的周继庚等人都心生不妙。
“哪里来的爆炸声?”周继庚有些不可置信的问向身边的士兵。士兵含着眼泪,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指着津海南门的方向。
“西王?”
周继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在爆炸声后,一阵更响亮的汽笛声突然从远洋外传来。
“是船?”
“有铁甲船驶来。”
渔船外的喊声解答了周继庚的疑惑,他刚从船舱中探出脑袋,就看到五六艘挂着格鲁兰国旗帜的西洋舰船冲破海浪,将火炮对准自己的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