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溪眯着眼端详他许久,得出这么一句话。
季徯秩流露几分笑意:“话说了那么多回您是一次都不听,我倒要瞧瞧您要揣度我到何时才满意。”
“真不在意啊?”付溪把筷子咬在齿间,摇了摇脑袋,“不该啊——”
“您耍得疯,倒还生了先入之见,觉着别人也生了断袖之癖了么?当初那宋落珩同你我逢场作戏,你信他是纨绔也就罢了,怎么还信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纠葛?”
“嗳!都赖那话本子写的委实太好。”
“看来我是非拜读一二不可……来——大人,吃酒,杀一杀身上的疯劲,来日到了巽州干的可都是苦活,没人陪您说疯话。”
“况溟,你实在是好狠的心。”付溪哼一声斜了酒杯同他碰杯。
有人掀帐进来,寒风刮来叫季徯秩打了个寒战。付溪正若有所思地打量他,这会儿把他糗样瞧见了便笑着抬手唤来侍女:
“去给侯爷寻个汤婆子来。”
付溪得了,转手便递给了季徯秩。季徯秩笑着接了,还谢道:“大人可真是有心。”
“有心?我方才可是在笑你!”
“我冷得发抖,大人见状给我拿了汤婆子来,这还不是有心?”
“你要这么想倒也对。”
那季徯秩笑着把身子回正了,恰巧窥见宋诀陵带着那娇女朝这来,原是谢过皇上正要回座。
他有自知之明,明白宋诀陵这趟应是寻付溪来了,便没打算起身。付溪倒是一骨碌站起身来,只是见那人还盯着季徯秩不吭声,便也不好先张口。
季徯秩听得身后人没声响,回头瞧了瞧,不曾想却撞入宋诀陵那双凤眸中。他俩绕过那几场巫山云雨,到了这般,相视时面上竟皆是平静无澜。
季徯秩定了定神,便也整衣起身,他略微垂头,算是问候。
“我走吗?”季徯秩问。
“走什么?末将还有赶侯爷的本事吗?”宋诀陵似是满不在乎,还调笑道,“雪棠,来、这是稷州的季侯爷,这是大理寺少卿付禾川付大人,你来见见。”
那灵动美人朝他二人福了福身子,略微丰润的唇上下翕动:
“小女俞雪棠,见过二位大人。”
季徯秩用手虚虚将她扶起,还夸赞道:“不曾想这世上竟还有人真能担起‘沉鱼落雁’四字。”
那美人倒是宠辱不惊,只谢过了,还淡笑道:“侯爷谦虚,若要比面上颜色,侯爷这般夸小女倒叫小女抬不起头了。”
“姑娘言重,只还祝您能与宋将军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宋诀陵干巴巴地笑上一两声,见二人聊得热络,正欲拦着些,那付溪眸光在这仨人之间辗转,笑意一泄,便又发起昏来,先插了嘴道:
“哎呦二爷!我倒是觉着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小将军不祝贺祝贺我么?”
“大人!”季徯秩心下一惊,忙阻拦。
那付溪正属意上前乱说一通,却被季徯秩踩住了衣摆,那人佯装不知,只还沉着定在了原地。
宋诀陵的目光垂在那衣摆上,竟是许久未动,愣了良久这才道:
“哦?少卿近来遇着什么好事了?说来听听?”
季徯秩不应声,只把来话都听了进去。那付溪回头来瞧他,他索性就随了那人,无奈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