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遍册子,阮秀忽然提醒两个小姑娘,按照她俩师父的说法,明天一早,就要背好书箱,去小镇陈氏开办的新学塾那边念书。
宁渔乖巧点头,满口答应,裴钱就有些不乐意了,愁眉苦脸,因为昨夜受了罚,她也不敢顶撞师娘。
龙泉郡还没好好逛逛哩,这才多久,就又要去读书了,照裴钱的话说,就是读书有什么好的,以前南苑国京城那边,那么多寒窗苦读十几年的文人才子,就为了那几个茅坑,争来争去。
到头来,还不是苦哈哈的,挣不到钱。
有些道理,其实就连宁远这个做师父的,也比不过裴钱。
裴钱觉得,那件儒家文衫,如同背在身后的大石,一旦选择穿戴在身,以后想要卸下来,可就难了。
这天夜里。
龙泉剑宗这边,山腰长距剑炉,阮秀换上一件紧身青衣,一如既往的开始打铁铸剑。
铸剑一直是神秀山的生财之道。
宝瓶洲的剑道宗门不多,阮邛以往给人铸剑,也多是自家风雪庙预定,但近几年来,接的生意委实不少,以至于阮邛都有些忙不过来。
没办法,大骊南下之势迅猛,虽然要的长剑,不怎么看品相,可数量上升到一个地步,对于人丁稀少的龙泉剑宗来说,就算加上几个嫡传弟子,也有些捉襟见肘。
秀秀就开始整天把头埋在剑炉这边。
阮邛的几个弟子,董谷,谢灵,徐小桥,亦是如此,长距剑炉内,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宁姚忽然出现在门口,怀抱长剑,看向那个谢姓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阮秀停下手上动作,来到她身旁。
宁姚直截了当,以心声道:“嫂子,那个姓谢的,看你的眼神不对劲。”
阮秀嗯了一声,“看出来了。”
宁姚问道:“我能不能砍死他?”
阮秀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人家又没干啥,又是自家人,你宁姚急什么?再者说了,有人惦记我,不该是你哥来处理吗?”
宁姚想了想。
她摇头道:“我哥喜欢讲道理,我不喜欢。”
“所以呢?”阮秀斜眼看她。
黑衣姑娘没说话,转身走了。
……
大骊中部。
长春宫内,在宁远自报名号之后,虽然门房弟子没听说过,可见到来者的气度不凡,还是回身前去通报。
宁远便安静等了片刻。
最后是一位身段玲珑小巧的宫装美妇,亲自接待的宁远,将人请进门派大殿,斟茶倒水。
对方自称是长春宫的太上长老。
宁远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此前与门房交涉之际,他就故意提到了镇剑楼主的身份,还有大骊皇后的名字。
南簪。
皇后南簪,最早就是出身于长春宫。
这次来,想要那本双修秘术,不假,但其实还有一件事,就是稍稍探听虚实,顺便看看这长春宫,底蕴如何。
若有必要,若是某些事没能谈妥,那就在抵达京城之前,先给那位皇后娘娘,来一记猛药。
吓唬她两下。
也让她知道,以后在大骊王朝,究竟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