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被她尊称为先生之人,当着她的面,毫无形象的猛跺脚。
几个眨眼后。
老管事匆匆赶来,满头大汗,不敢离得太近,朝着一袭青衫拱了拱手,小心翼翼道:“敢问楼主……这是?”
这位金丹老修士,内心连连叫冤。
他娘的,我也没做什么啊,为了你这个镇剑楼主,渡船整个顶楼,十几间上好厢房都没有对外开放,怕打搅您老人家的清静,除此之外,还精挑细选了两名长春宫女弟子……
宁远停止跺脚,与他直接问道:“说说吧,天天搁我门外勾引我……”
顿了顿,他纠正措辞,开口道:“天天为我吹拉弹唱的这两位姑娘,说要为我侍寝,是自愿,还是被你逼得?”
老管事松下一口气。
急忙摇头。
宁远便也没刁难人家,致歉一声后,摆摆手,老管事立即告退。
这回轮到少女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与姐姐,其实一早就知道宁远的不凡,老管事那边,也从无逼着她俩要给人侍寝,这几夜穿得清凉,也只是想攀高枝罢了。
宁远意味深长道:“人心之中,须藏日月,日子要一天天过,境界也更要脚踏实地,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就算真让你得了泼天富贵,以你的阅历和心智,接得住吗?”
她双手背在身后,红着脸,糯糯道:“先生,第一次嘛,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追究这个了,成不成?”
宁远问道:“今年几岁了?”
她老实答道:“十三岁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宁远不动声色瞥了眼少女微微隆起的峰峦,咳嗽两声,说道:“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少女抬起宛若秋水的眸子,“先生,接下来这一路,还要不要我与姐姐为先生奏曲?先生觉得好听吗?
其实我也没学多久,之前几次停靠牛角山,去过红烛镇那边,在几位渔家女大姐姐那儿学的。”
宁远问道:“喜欢弹琴?”
她笑容满面,“喜欢的,不过我更喜欢吹笛,以前看过一本杂书,上面有一幕,就是江畔渔船,妻子站在船头,为丈夫吹奏长笛,我想想就觉得很好啊。”
宁远嗯了一声,转身看向渡口之外的美好春色,点头道:“挺好的,那就好好学,人生在世,不是只有修行一件事,其实归根结底,无非就是在一个有限的光阴里,尽可能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罢了。”
随后宁远告辞一声,背剑下船,目的明确,就是去那长春宫,之前一番闲聊,耽误了不少时间,约莫再有半个时辰,剑舟就要再度启程。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弄来那本上乘的双修之术。
绿衣少女眼看着那人远去,忽然想起了什么,高抬手臂,大声问道:“先生,您到底是剑仙,还是读书人啊?”
那人朝后招了招手,留下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我叫宁远,很远的远,我是一名剑客。”
少女算了算两人之间的距离。
是挺远诶。
……
宁远走后,神秀山多多少少,少了些热闹。
毕竟无论怎么看,阮秀宁姚也好,桂枝苏心斋也罢,最直接的亲近人,都是宁远,他这一走,无形之中,整个神秀山上下,都变得有些冷清。
只有两个小姑娘不在此列。
特别是裴钱,师父走的那天,还陪着师妹宁渔嗷嗷大哭了一阵,等人走远,立即止住哭声,火急火燎回到自己房间,抄上长离剑,下山游历去了。
其实就是逛荡附近的几座山头而已。
生拉硬拽,带上师妹一起,骑上那头黑色毛驴,还把水蛟小白挂在了身上,沿着山脚那条龙须河支流,毫无目的,走哪是哪。
每次返回,收获颇丰,摘了许多富含灵气的柑橘野果。
是不是野果,她也不清楚,反正好几次路过,在那片柑橘林都没见着人,只是后来没两天,山门那边的郑大风,就接待了一群衣带峰的仙家修士。
告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