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竖起一根手指,“你还能问最后一个问题。”
郑大风突然开始神色扭捏起来,欲言又止了半天,挠挠头,方才小声开口,“师父,想在您老人家这边,借点钱。”
“做甚?”
老人微眯起眼。
汉子说道:“买间宅子,我郑大风一介匹夫,睡哪都成,可小荷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总要有个住处,总要体面一点。”
怕师父不答应,郑大风又急忙补充道:“从师父这边借的钱,总有一天,会还的。”
原以为自己说的已经足够好,结果杨老头当即摇头,嗤笑道:“徒弟学了师父的本事,成了山上人,没混出个名堂就算了,居然还管师父借钱?”
“郑大风,要脸吗?”
汉子神色萧索。
只是在看了眼对面那个少女后,郑大风又鼓起勇气,点头道:“脸这个东西,不要了。”
沉默许久。
杨老头抽完最后一口旱烟,抖落所有灰烬,而后将其翻转,用烟屁股指向药铺大门那边。
老人说道:“从这里走出去,过了东门,过了石拱桥,再沿着官道走上十余里,摆在你眼前的,会是一条岔路。”
“两条路的尽头,都有栖身之所,要怎么选,你自己看着办。”
杨老头摆摆手,“滚吧。”
于是,刚到家乡的男人,又再次离开小镇,如一叶浮萍,领着那个愿意陪他万里迢迢走来的姑娘,踏上山间官道。
郑大风来到师父说的那个岔路口。
两条道路旁,都竖立有一块大骊铸造的引路石碑。
左为落魄,右为神秀。
郑大风没着急做出选择,蹲在岔路正中间,拿着那根重新捡回来的老烟杆,开始吞云吐雾。
这烟抽得厉害。
导致汉子咳嗽不已。
郑大风再蠢,来到这,也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
选哪个?
师父又选了哪个?
愁啊。
……
铺子这边。
继郑大风之后,又有一人现身此地。
见了来人,杨老头破天荒收起了烟杆子,笑道:“阮大圣人,稀客。”
阮邛搬来长凳,落座之后,扬了扬手中的两壶酒。
老人笑着摇头,“不好这口。”
杨老头问道:“满脸愁容,心神不宁,怎么,又在担心自己闺女?”
阮邛咽下一口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