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树林,绕开官道,转入了一座深山之中,顾经年勒住了马匹,向那个策马走在前方的神秘人问道。
他们一起走出了那黑暗迷雾。
在这个过程中,顾经年对这个神秘人多了几分佩服与好奇。
在极致的黑暗中,周围是树木、陷阱,以及开平司钩子们的追捕,不时有流矢向他们射来。
顾经年什么都看不见,但那神秘人却像是洞悉一切般,能够准确找到最好的逃跑路线。
他们穿过了树木之间的狭窄缝隙,越过了沟壑……赶在被合围之前,险之又险地逃之夭夭。
对此,顾经年不得不佩服,深知若是换了别人领他,恐怕是要陷在里面。
神秘人原本牵着顾经年那匹马的缰绳,此时到了安全的地方,放开缰绳,独自策马往前走了一段,与顾经年拉开了距离。
他没有回头,背对着顾经年,淡淡答了一句话。
“刘丙。”
“多谢刘兄相救。”顾经年抱拳相救,道:“刘兄也是异人?”
“我是一个凡人。”
“凡人?”顾经年问道:“刘兄本领高强,又岂会是凡人?”
“这世间多的是凡人,不是吗?”刘丙说了一句颇有禅机的话,语气像个老僧。
顾经年猜想,他应该是个能在黑暗中视物的异人,甚至拥有对黑暗有更强掌握力的异能。
可下一刻,刘丙转过身来,同时平静地说了一句。
“而我,其实连凡人都不如。”
顾经年目光看向他,却是一愣。
他分明看到,刘丙的眼睛黯淡无光,瞳孔没有聚焦,身姿并不因视线而有任何的偏移。
很明显的,这是一个瞎子。
“你……”
顾经年抬手挥了挥,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刘兄看不到吗?”
刘丙的眼睛没有任何反应,只侧耳倾听着什么。
“是,看不见。”
“可你方才却领我从那团黑雾中出来。”
“正是因为看不到,所以,黑雾不黑雾的,于我没有差别。”
顾经年依旧有些怔,问道:“你真的没有异能吗?”
刘丙笑了起来,表情微带着些悲凉。
“我从出生便是瞎的,这一生连普通人能做到的许多事都做不到,岂还奢望超脱于普通人的异能?”
顾经年默然。
他从出生起就不凡,由此被视为特异,自以为这是不幸。
可相比于刘丙,他的不幸又显得有些可笑起来。
甚至在这一瞬间,他有些理解了顾继祖无视他的痛苦、割他的血肉治腿疾时的疯狂。
许久,他开口问道:“你是‘凡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