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你去,而不是我去。”
“您不去,我也不去。”
“可你一定得去。”
“为什么?”
姚矣姆盯着他道:“我要你去送一件东西。”
阿毛歪起头,指着她手中的小泥人:“是这个小泥人吗?”
姚矣姆点点头:“是的。”
阿毛伸过头,低声道:“那小蜡丸在这小泥人的肚子里?”
姚矣姆摸摸他的头:“好聪明的阿毛。不过,这件事除了舅矣姆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阿毛闪着亮眼:“连舅公公也不能说吗?我想,如果我告诉了舅矣姆,舅矣姆一定会告诉舅公公的。”
姚矣姆不禁抿嘴一笑。小孩子毕竟不懂事,说的孩子话。
其实,她就是要将小蜡丸送给那位阿毛的舅公公,她的弟弟去处理。
她不知道蜡丸里藏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蜡丸里的东西一定十分重要,否则兼军侍卫不会追寻到蜈蚣镇来,王麻子也不会拼着性命,将蜡丸夹在烧饼中塞到阿毛的怀里。
这件事处理稍一不慎,便会秧及阿毛,所以她不敢将蜡丸交给蜈蚣镇的任何一个人看,只得捏在泥人里,让阿毛带给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叫姚万应,人称金枪手,在岳阳开了一家“万胜”镖局,在江湖中颇有些名气,经验、阅历和应变能力都不错。
蜡丸交给姚万应处理,料不会有差错,同时也顺便将阿毛托给他,日后阿毛也有个出头之日。
姚万应能开万胜镖局,全仗了他的妻子赛金花彭雪娥。彭雪娥不仅一身好武艺,九支飞镖名扬天下,而且还有一份能开镖局的家业,所以姚万应患有严重的“惧内症”。
彭雪娥看不起捏泥人的神手泥人张,三十多年前曾将泥人张和姚矣姆气出万胜镖局,从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七年前,阿毛的爹娘无意之中救下万胜镖局一趟重镖,双双受伤去世,留下孤儿阿毛,姚万应和彭雪娥夫妇得知此情后,向姚矣姆登门负荆请罪,并要接走阿毛抚养,姚矣姆带着阿毛,连夜离乡背井来到了蜈蚣镇。
眼下情况紧急,为了阿毛的安危,倔强的姚矣姆决定向弟弟弟媳屈服。
“记住,”姚矣姆将小泥人小心地用布包好,裹进包袱里,“这泥人不能交给任何人,一定要亲自交到舅公公和舅矣姆的手中。”
“我知道。”阿毛点着头,“您老放心,我今年七岁半,已是个大男人了。”
姚矣姆将包袱推到阿毛身边,指着搁在小桌旁的一根竹棍和一只破饭钵,道:“这是你的行装。”
阿毛没有丝毫的尴尬,却嘻笑着道:“哈,太好了!我真变成个小叫花子了。”
姚矣姆叹口气道:“咱家穷,矣姆没有盘缠给你,此去岳阳路途遥远,你只好这身打扮,沿途乞讨去找舅公公了。”
阿毛摸着饭钵:“岳阳的路怎么走?”
姚矣姆道:“出后镇口往左拐,上了大路,就一直往西走,边走边讨边问,只要问岳阳,谁都知道。”
阿毛又问:“到了岳阳,怎么找舅公公和舅矣姆?”
姚矣姆神色有几分凄凉:“到了岳阳,你就问万胜镖局,找到万胜镖局,就能找到你舅公公和舅矣姆了。”
“我知道了。”阿毛点点头,顿了顿,又道:“矣姆,我走后,谁来照顾您?”
姚矣姆眼眶泛红:“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可是,”阿毛亮眼里闪出一颗泪珠,“您有病,我放心不下。”
姚矣姆伸伸胳膊:“我的病早就好了,现在身子硬朗得很,没问题的。”
阿毛摇摇头:“你骗我,昨夜里您还在咯血呢。”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