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凄凉的,对生活也就看得淡泊,他虽然还只有十八岁,但对世事已感炎凉。他厌恶血腥,却不能不生活在血腥之中;他渴望一种新的生活,却又无从做起。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目望天,喟然长叹!孤独,凄凉,无奈的叹息中,隐含着无穷的寂寞和悲愤……
他静静地躺在松阴下,觉得身心轻飘仿佛要迷失在荒岗乱坟的冷森的空气中。
李家屯。
唯一的一条麻石小街上,斜横着七、八具尸体,殷红的鲜血象小溪在淌流。
屯里的村民早就跑光了,跑得一个也没留下。留下的只是那些要杀人的人和注定要被人杀的人。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屯内的禾坪上。
数一数,一共是十四人。
十二人呈一圆圈,将二人围在禾坪中央。被围的二人,一个是个五十出头的矮老头,撑着条桃木假腿,手执一根铁拐杖,双目冷厉,相貌狰狞。
另一人,是个年约三十出头的虬须大汉,垂着一只断臂空袖,手握一柄大环砍刀,双目灼灼,显得英武豪壮。
两人贴背而立,衣裳破碎,鲜血淋漓,显然已是伤势不轻。
十二人衣着不一,手执各种不同兵器,圈成崎角之势,将二人紧紧围住。
“哎哟,我的蒋三哥,你又不是属猪的,怎么这么笨?眼下这场景,你‘六残门’的残臂、残腿兄弟,能斗得过咱们三帮的十二位高手?依我之见,不如乖乖地交出六残门黑白令牌,然后归顺咱神龙帮……”
娇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发髻高挽,环佩叮当,说话时眉目隐含无限荡意,可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便是神龙帮的俏娘巫春花。
“呸!”断臂大汉一扬头,一口裹血的唾沫,带着呼啸从巫春花头顶飞过。
“你……”巫春花花容变色,“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娘今日定要宰了你!”
“花妹!与他们罗嚏作甚?上!”说话的是阎王帮的阎老大阎胜。
大伙正待动手,猛听有人沉声道:“慢!待在下再劝他们一句。”
阎胜双眼一瞪,欲待发作,但见说话的是神龙帮助香堂主事阴阳郎君吴荫君,于是便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吴荫君为人阴险,城府极探,武功在十二人中高居榜首,此次伙击六残门的行动,全由他指挥。
吴荫君阴阴一笑道:“在下久仰六残门的大名,今日得见短、蒋二位大哥,果是名不虚传!凭二位的身手在江湖上已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若二位肯与我们合作……”
断臂大汉,六残门的三哥独臂神刀蒋华峰,猛然喝断吴荫君的话:“放你娘的狗屁!要上就来!”
“哎……”吴荫君仍是带着阴笑,毫不动气他说,“在下还未把话说完,阁下干嘛发哪么大的火?”
断脚矮老头,六残门的二哥独脚铁拐岳雄英,暗向蒋华峰丢了几个眼色。
蒋华峰瞧着二哥的眼里,一连闪过几道光亮。
吴荫君盯着二人缓缓他说:“六残门自泰山玉皇顶大会以后,已隐退山门十年,今日复出江湖,必是事出有因。在下略闻六残门传令之法,六人六道令牌,每道令牌上交叉错写着几个字,当六道令牌合在一起时;按交叉倾序将六道令牌上的字排好,便知传令的内容……”
岳雄英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狰狞的面目更觉恐怖,没想到吴荫君对六残门竟是如此了如指掌,今日看来定是凶多吉少!
他和蒋华峰都不知道六残门出山的目的,也不知道传令的内容,他们只是奉令执着令牌去太子庙,与师兄弟会面,只有到那时,六牌汇合,才知传令的内容。六残门组织严密,行动诡谲,不知此次为何会走露风声,遭人伏击?眼前的情况,除了拼死一搏,已别无选择。
正当岳雄英思索之际,吴荫君道:“在下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你二人说出你们六残会面的地点,在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岳雄英与蒋华峰再次交换眼光,似在考虑吴荫君的提议。
“嘿嘿嘿嘿。”吴荫君一阵好笑,“到那时候,谁会知道你们是出卖六残门的叛徒呢?
难道不会是四弟、五弟、六弟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