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刚才桂兰的大哥说来,他们工地新来的荒地人是之扬无疑。现在有之扬的消息了,夜开花又高兴。
夜开花照桂兰的大哥说的,坐上5路公交车,又在解放桥北那站下。下站,斜对看过去,还果真发现一处工地。看上去,那个工地规模不大。工地上工人像是正收工,三三两两往一处工棚里走。那些男人看到夜开花还是一样的目光。有的干脆冲着夜开花嬉皮笑脸又指手画脚起来。夜开花不顾及他们说还是指,径直往里走。
“你找谁?”一个小青年迎了上来,歪着脑袋问夜开花,目光里浸满了那种淫色。
夜开花不理会他。这样的小青年他不是没见过,在固湖镇上也有。如果你一旦理他,他就自认为装象。不理他,倒也自讨没趣乖乖离你而去了。
“你找谁?”同样一句话,从年纪大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一个老头手里端了饭盒子走过来。
“大伯,我打听一下,你们工地是不是有固湖来的人?”
老头点点头说:“有,有。我就是固湖人。你找谁?”
“你也是固湖人啊。我是荒地的,你是哪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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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顶顶里山角落的,桃花岙,去过没?”
夜开花听说过桃花岙。桃花岙别看有一个中听的名字,但村子处在半山腰,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别说没电,就连自行车也得背着上去。夜开花没去过,她摇摇头回答老头。
接着,夜开花又问:“大伯,我想问一下,你们工地是不是新来了个荒地人?”
“有。后生。昨晚我才得知。后生人不错,他是你……”老头心里想什么,夜开花不知道,或许是想说,弟弟;或许想说,对象。
要说夜开花,和之扬相差两岁,两人和一块也可以算是年龄相当。论外貌,也照样般配。
夜开花脸红了,告诉老头说:“他是我弟弟。”
“哦,是你弟弟。”老头说着乐呵呵笑了。“你等着,我去叫他来。他这会可能正在食堂吃饭。你还没吃饭吧?”
夜开花见老头问起吃饭,开始想到自己肚子其实也饿了。一大早出来,连早饭也没想到吃。
“没吃。”夜开花也不客气。
夜开花不客气,其实是最好老头会将自己带到食堂去,省得之扬像富才那样不肯见自己,之后又借故走脱。
“你等我把饭盒放好,我带你去食堂。”
老头走到大门口的小屋,随即又返身出来。
“走,我带你去。食堂做饭的也是固湖人。现成饭,就是没什么菜。”
“饭不吃,我只要见到人就行。”
工地食堂,旧大礼堂拆了一半,剩下一半拿一些毛竹架子和帆布组合在一起成为一堵墙。眼下这个季节,这样的临时阻隔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反倒没了这阻隔,风来风去自由,会生出无数凉快来。
吃饭的人去了大半,剩下的除了聊天的,没几个真正在吃饭。相比工棚可能空气要好些,所以他们乐于赖在这里。
老头把夜开花带到门口,然后朝里面张望。
“喏。那个就是。”
夜开花顺着老头的手指望去,看到一个背影,她一眼认出这个背影就是之扬。
也是这个时候,人们纷纷将目光朝门樘口集中。夜开花不起慌张。在她看来,这里的人无非也是那些里山人,没有什么好紧张。
夜开花不起慌张,倒让那些男人反而安静了。他们开始搜寻女人想要找的目标,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之扬身上。有人拍了之扬一下的肩头,问他:“是不是找你?”
正在吃饭的之扬抬起头,又扭过来看。夜开花见之扬看到自己了,所以也不打算再进去,只是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出来。
之扬捧着饭碗朝夜开花走来,表情自然很难堪的那种。
找到了之扬,夜开花转身对老头说了声:“大伯,谢谢你。”
老头说:“你进去吃点饭,我跟他们去说。”
“不用了,等会我出去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