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连忙道:“陛下,炼丹的山人说了,那丹药需得待到十五月圆之时,子时时分,以晚露送服黑丸;正午时分,以朝露送服红丸,效果最佳。”
想来,这位张天师,也已经被秦骛收为己用了。
否则他怎么会这样,不遗余力地给秦骛说好话?
老皇帝笑了一声:“朕知道,拿过来,朕先看看。”
“是。”
方士捧来锦匣,张天师亲自捧着锦匣,打开盖子,将两颗丹药送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也不伸手去碰,只是深吸一口气。
不知道秦骛是从哪里弄来这些东西的,这两颗丹药看起来圆润晶莹,独有一股异香,看起来确实是上品仙丹。
老皇帝摆了摆手,让方士把东西收好,感慨道:“若是能找到炼丹的山人,让山人在宫中炼丹,那就好了。”
张天师道:“此事更待机缘。不过,那山人自行前来献丹,恐怕是已被陛下的龙气所折服,陛下何愁见不着此人?”
“也是。”老皇帝点点头,却又实在多疑,“只是,这人是先找到老五,才托老五献丹。”
张天师连忙道:“陛下久居兴庆宫修行,那山人如何面见陛下?再说了,除了五皇子,其他殿下,都如太子殿下一般,对修行之事兴致缺缺,那山人自然找的是五殿下。”
老皇帝颔首:“也是。”
张天师趁热打铁:“五殿下一片孝心,不仅献丹,如今更在城外为陛下收集送服丹药的露水,可算是有仙缘的。”
老皇帝面上的笑容忽然冷了下去:“是,等他回来,张天师手写一封经书,赏给他罢。”
张天师发觉自己好像拍马屁拍过了头,连忙住了口,垂首侍立,不敢再多嘴。
这几日,秦骛打着“给皇帝搜集露水”的旗号,正大光明地出了宫。
他要去见扶容。
他一刻都等不了了。
虽然他的属下给他传回消息,说那天晚上,扶容在秦昭的船舱里,待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又说,扶容和秦昭看起来,与往日里寻常相处并无二致,不像是有什么的模样。
可秦骛就是放心不下。
他只知道,自己再不过去,扶容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他前脚刚进了道观,后脚就从后门出去了。
几个属下跟着他,一路策马向南,去找扶容。
至于老皇帝的露水,到时候随便舀点井水,往水里放点糖,老皇帝都会觉得是自己天赋异禀,感知天意,所以尝到了甜味。
他好骗得很。
将近十日的路程,秦骛跑死了四匹马,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抵达了淮州。
秦骛抵达淮州的时候,老皇帝的旨意,正好也抵达淮州。
圣旨之上,都是公事公办的词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数落和翻旧账的话。
至于勉励或者夸奖,是一星半点儿都没有的。
秦昭跪在传旨太监面前,仿佛早已经习惯了,垂了垂眼睛,俯身叩头,再抬起头时,仍旧是一竿青竹,脊背挺直:“儿臣领旨。”
传旨太监将圣旨送到他手里:“殿下宽心,陛下虽然不假辞色,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
秦昭颔首:“孤知道,多谢公公。”
秦昭吩咐人接待传旨太监,又将圣旨递给近臣。
林意修道:“殿下,今日还有收尾事务要……”
秦昭淡淡道:“今日就到这里罢,你们忙了这些天,大概都累了。孤也乏了,想出去走走。”
林意修识趣应道:“是,总归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