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开!你们都走开,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合起伙来骗我的,我不听,我不信,梁霁风他没死,他一定没有死,我不信他会死……”
此时的她就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子,不停地怒吼,不停地自虐。
似乎是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唤起自已心脏疼痛的感觉。
因为她身体变得僵硬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从她胸口穿透,凿开她的皮肉,折断她的肋骨,一击即中地将她的心脏扼住。
那颗心正从她身体里剥离,然后被碾压分裂,碎成一堆模糊的血肉。
她的身体失去了知觉,大脑更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陷入疯魔状态,又打又骂,谁也不能靠近,更没办法跟她交流,因为她听不见,也听不进去任何。
不知何时,她的病号裤上染上了鲜红血迹,很明显不是指甲里面的。
梁雅妍发现了异常,扬手给她后脖一记,将她强行敲晕过去,让鹤微知抱着去了妇科。
当早孕检测报告出来的时候,婉晴也已经醒来。
梁雅妍拿着那早孕报告递给她,“梁婉晴,你不能再这样下去,现在你肚子里面又有了梁老四的孩子。”
婉晴手指包扎着纱布,捏着那张纸,一双深陷的眼睛终于有了聚焦,盯着那些字看了很久。
其实她并不是很意外,她不再是第一次怀孕时那般懵懂。
那一次跟他做的时候没有避孕,事后更没有吃药,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她已然来不及多想。
而她的身体也是有发出信号的,在飞机上她自已都已经有所感觉。
看着从疯狂中恢复平静的婉晴,梁雅妍甚至都觉得自已看不懂她了。
婉晴手指捏着报告,清丽小脸上尽是温柔,沉思的模样让人觉得神圣。
突然间,她抬起头来看着梁雅妍,唇角弯起一点幅度,温温柔柔地细语:
“我知道,那一次他高烧不肯吃药,嘉煜打电话给我说是他自已生病,把我骗回岭南公馆,我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也就是那一天,我才发现原来他藏了多少心思,他给嘉煜房间里放的床是上下两层的,当时我还怪他不懂,这样的床对孩子来说并不方便的。”
梁雅妍从她眼中看到了小女人的温柔和笑意,那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责怪。
而顷刻间,迸出的眼泪染湿了这个小女人的脸颊和笑容。
她双手盖住自已的脸,慢慢地低下头去,闷闷的声音里终于听见了低低的抽泣:
“阿妍姐姐,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原来他是真的希望跟我生儿育女,想要儿女双全,这样的心思藏得这样深沉……”
梁雅妍伸手扯过纸巾拭泪,默默地看着她。
婉晴又扬起脸,湿漉漉的泪痕遮挡不住她的笑,她继续说道:
“其实他的心也是很容易知足的不是吗?他要什么没有,可又知道自已不能自由,就连想要一个孩子都不敢明白地说,因为害怕老天会惩罚,他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也这般谨小慎微。”
“婉晴,孩子是无辜的,也是老四最后的……”
“不是,不是的,这不是他最后的东西,他这是故意的,故意稳住我,让我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然后才会出来,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就是喜欢这样,喜欢给人布置任务,然后再来检查结果,这一生,他既是我的男人,更是我的老师,还是一个会施展魔法的巫师,他不会离开的,不可能离开的……”
婉晴抚摸着自已平坦的小腹,像是自说自话,更像是在给自已洗脑。
她坚信自已的想法,他没死,他一定没有死。
梁雅妍不敢上前抱她,只能静静看着她。
婉晴那样一副沉浸其中的模样,那种深入骨髓的痴缠哀伤,是别人无法体会的,是没办法改变的。
这是一个多么固执的傻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