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初低下头咬咬唇,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轻声道:“有人告诉我,连沐爱我。”
林跃狐疑地盯着她,并不追问,等着她理好情绪自己开口。木子初虽然有时候有些扭捏,有些别扭,但一旦想明白了,便能果断地向前冲。而今,林跃只见她挣扎矛盾,进退无度,必是真的遇到过不去的坎。
“跃跃,”木子初闭上眼扭过头,脸上满是痛色,“我上过言维的床。”
饶是林跃听到这消息也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木子初睁开眼迎向林跃的目光,眼里再次濡湿:“言维还是连沐的好朋友,你让我如何面对他。”
林跃不知她话里的“他”指的是言维还是连沐,抑或两个都有。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木子初当初那句“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木子初其实是个传统老派,那种会坚持初恋对象即是结婚对象,初|夜必须留到新婚晚上的人。以她的性子,她定然不可能自己爬上言维的床,而言维也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这么说,这件事另有隐情?
林跃却不敢再问,只轻轻地摸了摸木子初的头。
◇◇◇◇◇
待与编辑部一行人吃完火锅,木子初与林跃回到乐陶居时已晚上八点多。走到楼下,木子初才发现路灯下停着一辆十分熟悉的车——言维的奔驰。
林跃一顿,偏头看木子初。后者身子僵直,好一会儿才缓缓走近。
言维降下车窗,露出阳光灿烂的笑,说道:“木木,有没有兴趣看日出?”
“看……日出?”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想去海边看日出。”言维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怎么样?”他看见林跃,微微惊讶,转瞬接口道:“林跃也一块去吧。”
林跃身子后仰,皱着眉摇头道:“你在开玩笑吗?我对这种事向来没兴趣,你们两去便得了。”而后对木子初眨眨眼,打趣道,“正好今天你的屋子属于我一个人,我乐得舒坦。”
木子初不解地看向她,不明白林跃为何怂恿她答应。只是默立的这一会儿,她已将三年来的点点滴滴过了一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不躲闪地迎着言维的眼睛,点头道:“好。”
言维露齿而笑,许是路灯太暗,他的眉眼似乎藏着丝阴霾。
◇◇◇◇◇
车上了高速,疾行近两个小时才到了邻市的海边。言维将车停在离海岸线一两百米的马路上,递给木子初一件外套,径自开门走下车。
木子初尾随而至,四周漆黑一片,半点人影不见。咸咸的海风迎面扑来,几撮发丝飘散,打在额上微微发痒。她拂开头发,望着前边言维的背影,总觉得今夜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言维停下脚步,回身等木子初走上前,替她将搭在手臂上的他的衣服穿上,又细心地拢了拢。
木子初分外不自在地往后侧避开,终不及言维手快。他替她穿衣服时,木子初便费劲地在黑暗中琢磨他的表情。
“看什么?”言维的声音在头上响起。
“看你。”木子初认真道。
言维似乎笑了笑,语气一如平时轻快:“那你看出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木子初答得一板一眼,“夜太黑。”
言维又笑了,笑声被海风吹得很远。他牵起木子初的手,缓缓向海边走去。
夏夜的海边有丝凉意,因而此刻言维的手显得尤其温暖。木子初不知为何觉得言维周身氤氲着淡淡忧伤,竟一时没想着挣开他的手。
没有灯,没有旁人,没人说话,唯海浪“哗哗”作响。遮住月亮的云被风吹开,月华倾泻而下,铺在海面上,好似黑锦上装饰着碎钻。
“现在才前半夜,离日出还有很久。”木子初甩开言维的手,好玩地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子,只觉得手透心的凉。
“夜晚的海也不错。”言维煞有介事地道。
木子初咧嘴笑,若是在光下兴许会显得傻气。她仰脸看着他,道:“估计只有我们这么觉得,你看这四周如此荒凉。”
言维也学木子初蹲下|身,用不泛丝毫波澜的声音道:“这才好。黑暗有时让人恐惧,有时却能给人以安全感。什么也看不到,说不定才更能面对自己的心。”
木子初将一捧沙子倒到言维鞋面上,若无其事站起身,拍了拍手,俯视着言维道:“你今天要找我摊牌?”
言维难得仰视他人,心里竟觉得有丝好玩,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双手撑在腰后,笑道:“怎么?你不想吗?”
木子初搓手将黏在指缝间的细沙弄去,迎着海风觉得分外畅快,遂扬声答道:“无可无不可。”
言维突然安静了几分钟,只是静静瞧着木子初,过后才唤道:“木子初。”
言维鲜少正经八百地喊她的名字,而木子初则是回应性地重重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你。”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很久了,很多年了。”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言维只觉心里分外轻松。那么多年的感情诉诸于口,仿若心口的大石放下,再没有了压力与负担。
木子初侧头想了想,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