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这场谋杀,会持续很久;
我猜想……
所有人都在听。
鸦雀无声。
风从窗缝里吹入,哭一样的呜咽声。
我猜想,他们现在,都把我当成了疯子。
吴沙观察石玲整七天,仔细翻看她所有病例,和所有监控录象。
然后跟我说:“她的情况,和我的那个病例,几乎一模一样。但有一点不同,姜恬住院的前三年,一直都是很明确白天一重人格,晚上另一重人格,直到三年以后,才慢慢地,白天也会出现晚上那重人格,并且白天的人格持续时间越来越短。石玲的情况比姜恬糟糕,她现在白天也已经出现第二重人格,虽然频率不高而且持续时间非常短。但这肯定不是好事,我怕她的变化会比姜恬糟糕很多。”
我不知道怎么说。
也不知道怎么做。
我在想我得让自己相信,石玲的确被雷夏人的鬼魂附了身,我得找一个能驱鬼的办法,把那个鬼从她身体里逐出去。
我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乱想。
胡乱地想。
法师?巫师?和尚?道士?神婆?
有什么人能有办法?不管怎么样都得试一下。
我要跟白岩说,无论什么办法都要试,不管他信不信,都要试。
吴沙把我扶起来,说:“我知道你很难受,但现在难受也没有办法。我准备下午回省城看看姜恬的状况,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
我要去!
付宇新在犹豫几秒钟以后,同意陪我一起去。
☆、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坐整整三个小时的车,到蓝天康复中心。
医院很大,环境很好。
姜恬被关在一间像监狱一样的房间里,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有独立卫生间,栅栏的门窗,只有一张床和一把塑料椅子,几本薄薄的杂志,几张报纸。
任何可能被当作武器的东西都不允许出现在她伸手能及的地方。
吴沙说:“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是没有办法。以前她两重人格之间的转变时间比较稳定,我们能够控制,所以她还有一部分时间是可以在外面自由活动的。但现在她的两重人格随时在变,甚至一个小时里面能变化两三次,完全没办法掌控,不得不这样。你小心,不能靠近栅栏太近,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是哪重人格。”
姜恬坐在床边,背对着我们,看着窗外。
齐耳短直发,很瘦,浅蓝色病号服。
吴沙喊了她一声。
姜恬缓缓地,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有点麻木地看着栅栏外面的我们。
吴沙侧过脸,用很轻的声音说:“现在是第二重人格,你要不要先回避?”
回避什么?
我想见的就是这第二重人格!
我站在离栅栏一米之外,盯着那张慢慢转过来的脸。
很漂亮的一张脸,年轻白净,只是有病态的倦容,也可能是药物反应。
吴沙又喊了她一声。
姜恬站起身,趿着拖鞋,一步一步走向我们,一直走到栅栏的前面,目光在我、付宇新,还有吴沙的脸上来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