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击掌三声。
柱子掀开帘子,七八个佃农鱼贯而入。
赵大牛佝偻着背进来,十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指甲缝里塞满黑泥。
崔氏猛地拍案而起,“哪来的叫花子!”
这些贱民竟敢攀咬!
张氏见状亦是用帕子掩鼻,“脏死了。。。。。。”
“脏?”
林沁月冷笑,狠狠的看向她。
瘸腿的王老汉,指着崔氏嘶哑喊道:“崔夫人用小斗收粮,逼得俺家六口人喝三个月野菜汤!俺去讨说法,还被打断腿!”
没有钱请医,他因此瘸了一条腿!
“去年腊月二十三!”刘寡妇嘶吼,“你们庄头说俺家少交半斗粮,把俺闺女拖去马棚。。。。。。”
她抖着手掏出半截木簪,“她才十四啊!”
张氏听得直咂舌,“三弟妹,你这心也太狠了。。。。。。”
崔氏指尖发颤,朝着佃户们怒喝,“刁民!都是刁民!给我滚!”
赵大牛若不是被柱子拦着,他恨不得上前狠狠给这毒妇两巴掌!
她媳妇去城里卖丝换药钱,却被污蔑偷丝,活活打得躺了一月!
左右都是死,与其饿死,不如狠狠出口气再死!
林沁月忙抬手让柱子把佃户们带下去。
“刁民?”她抓起两斗麦子,“官斗收粮是这个数。”
金灿灿的麦粒倒进官斗,堆出尖顶。
她又将同样的量倒进“崔记“私斗,麦子哗啦啦溢出斗沿,在地上积成小堆。
“三寸的差别,十年就是两万石,够五千人吃整年。
更别说这些年桑园虚报的蚕丝产量,三婶从中贪的银子,够买下整条朱雀街了吧?”
她本以为崔氏只贪了粮钱,可昨晚逼问周庄头后,才知崔氏连桑园也做了手脚。
简直贪上天!
林沁月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小贱人!凭这些破烂玩意儿就想定我的罪?”
崔氏疯了一般扑向林沁月,却被阿野拦住。
“那便请三司会审。”林沁月将血指印证词甩在她脸上,“看看是刑部的夹棍硬,还是三婶的骨头硬。”
崔氏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张氏见状,心中暗喜,趁机落井下石,“三弟妹,你竟敢贪墨田庄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