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终于缓过来了一些,她晕晕乎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身在何处。
谭坊的房子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段,五层楼的别墅,装修的非常具有艺术家的气质。
墙上挂着水墨丹青,摆放的植物也是雅致的梅兰竹菊。
松似月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去晨家的场景。
不知道为什么,她和顾之舟走到如今这一步,竟然一点也不恨顾之舟。
甚至连一丁点报复的念头都没有冒出来过。
那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她用整个少女时间思念和仰慕的倔犟少年。
往后就形同陌路就好。
松似月一遍遍安慰自己。
她净身出户,就当是偿还这些欠他的。
杨思文虽然唠叨,但眼力见还是有的,知道松似月这样子一定是受到了大刺激。
她没让保姆代劳,而是亲自去二楼的客房替松似月放洗澡水。
尽管心里着急,谭坊也没有多问,只是语气比平常温和百倍:“小月,老师独自饿了,你陪我吃一碗三鲜米线好不好?我给你说,你师母新请来的这个厨子煮的米线比餐厅还好吃。”
松似月心里一暖,眼泪跟着就砸了下来。
谭坊眼中的松似月一直是坚强的。
谭坊的训练堪称魔鬼,舞团里没有哪个舞者没哭过,只有松似月是个例外。
这么多年,流血、流汗,就是没流过一滴眼泪。
谭坊看到她这样,一颗心揪得不成样子:“好孩子别哭,别哭,你要是不喜欢吃米线,咱们就吃别的……”
松似月摇头:“老师……我吃。”
“吃就好……吃就好……”谭坊高兴得连忙去吩咐厨师。
谭坊很体贴,一直没开口问松似月今天这是怎么了。
谭坊到底是上了年纪。
多年来刻意保持的体态也微微佝偻,干瘦的脸颊上爬满皱纹,跟当年松似月拜师时候的意气风发完全不一样了。
那一刻,松似月突然就想起自己去世的父亲。
如果两年前没被车祸夺走生命,此时为自己忙碌的应该是他吧?
想着想着,松似月的眼泪又忍不住跌落下来。
谭坊手忙脚乱去拿桌上的纸巾盒,松似月去接,怀里的离婚证就这样猝不及防掉在地上。
三个醒目的大字避无可避。
松似月想去拿,谭坊已经面色凝重替她拾了起来:“是真的?”
“什么?”松似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