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知,请大人明示。”
“记住,下一次再杀人的话,你最好不要让别人选择去死。”归天鹤低下头,望着他的双腿道,“今夜本无须本官动手,我不知是你太过大意,还是太过自负?在厅外时,你是可以杀了鲍虎臣的。”
“属下知罪。”易水寒撩衣跪倒,“大人放心,今日之错,属下今后绝不会再犯。”
“嗯!我相信你。”归天鹤的目光顺着他的双膝下移,落在了易水寒的脚尖上,“龙狂这个人,本官势必杀之,无论你用什么法子,你都必须杀了他。记住,你此次出京,只做一件事,就是杀了龙狂。其它的事,你都不要管。”
“属下知道!”
归天鹤瞧了瞧夜色,语重心长的道:“天快亮了,你不用再回家了,现在就动身吧!”
“属下遵命——”易水寒俯身站起,眉宇间隐隐生起一丝忧虑之色,“希望大人莫要为难如玉……”
归天鹤伸手搭在他肩上,神态倍为亲切,他看着易水寒柔声一笑:“不用担心,本官知道,如玉对你很重要,我一定会令人好生保护于她。好了,你可以走了,本官祝你马到成功。”
“多谢大人,属下这便告辞!”易水寒蓦的一转身,飞掠出厅,身子微微一晃,眨眼之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第十二章 机关算尽
第十二章机关算尽
待易水寒走后,归天鹤重新入座。虽是一夜未眠,看他此刻的神态,依是精神百倍,毫无困倦之意。他伸出双掌,将桌子上的路线图小心翼翼的抹平,一挥手,令厅内众人聚至近前,一一予以分派:“从京城至金陵,途经沟河、河间、德州、济南、徐州、淮南等地,许、周二都督上前听令——”
许、周二人分属五军都督府前军左、右二都督之职,皆为归之股肱。听到归天鹤传唤,二人不敢怠慢,当下一齐躬身见礼:“但凭驸马吩咐,我等听候调遣。”
“此次城外之事,少不得要仰仗二位。”归天鹤探出右手食指一按,指着图中的一处说道,“你二人亲率留守前卫、龙江右卫、龙骧卫、飞燕卫、天策卫及豹韬卫在此埋伏。至于具体事宜,且俯耳过来。”
二个凑至归天鹤切近,一边听,一边点头。许都督笑道:“驸马爷放心,此事便包在我们二人身上,决无差错。”
归天鹤手指上移,跟着又指向另一处:“安、秦二都督何在?”
话音刚落,人群当中步出二人,提带撩袍,一并插手施礼:“属下在!”
“你们二人亲率右军都督府留守中卫、神策卫、广洋卫、和阳卫及牧马千户所可于此处设伏,不得有误!”
“遵令!”
“后军都督府毕、娄二都督何在?”
“属下在——”
“你们二人听命于许、周二都督,亲率横海、鹰扬、兴武、江阴、大宁、会州、宽河、神武、忠义及义勇诸卫,可做前、右二军接应使。你们切记,宁可错杀,勿放一人。”
“遵命!”
归天鹤望了望这六人,相继报以微笑:“事情不算复杂,你们都是聪明之人,也无须本官再讲第二遍。未曾动手之前,你们一定要派人打探清楚。倘若姓罗的已死,唐宇也未被人觉察,你们便不必动手,应立即暗中返京。一旦唐宇失手,阴朝寺不能灭口,届时无论是他们二人,还墨中白、龙狂和易水寒,一个不剩,概而杀之。”
前军都督的周都督下意识地一怔,忍不住问道:“莫非连三王爷也……”
“不错!”归天鹤抬起右手,将手指一根根的曲起,然后紧紧握成一个拳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三王爷一心偏袒龙狂,也就是在偏袒王佛,当然放他不得。不过不用害怕,你们只要巧装改扮,不露行踪,自然不会有人怀疑是你们所为。”
他在布署这一番行动的时候,由始至终,脸上一直含着笑意。
和很多人一样,他的笑很暖,笑意中散发着春水般的温润。不了解他的人,看到他的笑,一定会认为他是这世上最动情、深情和最随和的人。但了解他的人看他笑时,却都笑不出来,在他们看来,归天鹤的笑是一种笑里藏刀、刀意款款、杀了人还带着几许怜悯的笑。
归天鹤这种笑,无疑是种天赋,也只有天才的人才做得到。
城外的事一切分派停当,归天鹤又一指其余之人:“余者诸公,便陪本官坐镇京师。为防柳、王党羽在京城滋事生非,左军都督府中的关、刘二都督须日夜严查,注意各酒馆、茶楼、客栈中的客人,如遇可疑之人,应当即缉捕。谁敢拒捕,格杀勿论。”
关、刘二人双双领命:“驸马不劳吩咐,我等当定遵从。”
归天鹤看了看窗外,负手缓缓站起:“鲍虎臣之死,诸位有目共睹,一旦皇上问起,你们会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