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修宫殿的活计落到北尉军头上,高庭渊自是在场监工,瞧他们过来了,便领了人往外围暂时搭的休息处落脚。
“此处尘雾重,公公和聂大人不可久呆,”高庭渊给他们沏好茶。
聂珏仰首望了望那偏殿,烧的没剩什么,仅留了些边边角角,“这火倒是凶。”
“可不是,什么都没留下,咱家那一晚都没得安生,这人走就走了,还做这么大的孽,只圣人不当事儿,若是还活着,还不知怎么糟践人,”童贤说着风凉话。
聂珏吹着茶水不接话。
高庭渊接道,“童公公,活人何必和死人计较?”
童贤捡了个蜜饯放嘴里,“咱家可不敢计较,咱家就是个奴才,便是死了,也没个人心心念念着。”
“公公面相福厚,必是长寿之人,牵挂公公的不知有多少,”聂珏道。
童贤便朝她抛了一记媚眼,“聂大人这小嘴儿甜死个人,难为您讨好咱家了。”
高庭渊瞥一眼聂珏,她坐的八风不动,连眼都不眨一下。
“你们二位先坐着,本官过去看看。”
“高大人这长相这身板,咱家看着都心热,”童贤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流露出羡慕,“聂大人才是好命。”
聂珏一杯茶喝光,支起腮也往高庭渊身上看,腿长腰窄肩宽,身量高还挺拔,是个会长的。
“命么,是自己挣来的,公公若是想要,何不也去挣一个试试?”
她话里带了起哄的意味,眉眼都在夜灯下鲜活起来,叫人看一眼便忘不了。
童贤都被迷花了眼,连连用拂尘对着她扫,“圣人可真会选人,选了您这么个勾魂的,咱家还想活几年,您放过咱家吧。”
聂珏被他的话引着发笑,见高庭渊过来了,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道,“公公瞧着他好,还是本官好?”
高庭渊没听懂,蹲身下来,捏着茶壶给她续茶。
“高大人当然是万里挑一的,寻常人不敢想,”童贤道,“聂大人您和高大人不是一个路数,您这样的,谁都想沾一手,也就是您的性子,若是换个人,那可就没现在的造化了。”
聂珏挑起了眉。
“男人和女人,没什么好比的,”高庭渊淡薄道。
可童贤是个阉人,这话落在他耳朵里,霎时脸色就不太好,正好有个小宫女跑过来了。
“童公公,圣人正寻您。”
童贤从座上起来,对高庭渊福了福身,“高大人您接着忙,咱家先走一步。”
“本官随公公一起过去,”聂珏也跟着起身对高庭渊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