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捡起来,借着灯光看了一阵,赫然是一枚惨白的骨制戒指。
立即,丁克就想到了午饭时那一幕,进而猜测这就是那个跳水的少女留在他身上的。
不知那位少女究竟是何用意,但是丁克觉得这枚戒指很适合他,于是便笑纳了。试着戴在左手尾指上,恰好合适。
于是丁克在船上度过了最为舒适的一晚。
17、酒馆一
船长和船员的殷勤照顾让丁克在船上过了两天极其舒适的日子,他的两位朋友一扫往常那种落魄的愁容,取而代之的是阳光般的笑颜。
这种欢乐的情绪仿佛真就有阳光般的力量,将冬日的寒意完全驱走了。
不过,航船并没有因为这种惬意的日子就放缓航,如期到达了凯迪亚郡唯一的港口布加尔港。
暮色中的布加尔港因为推挤如上的补给物和穿梭的背夫显得异常热闹,但是它身后的布加尔镇就显得冷冷清清的。仿佛一位垂垂老矣的迟暮之人,孤独地看着暮色中的落日。
这艘横穿大6的航船在此只作短暂停靠,为航行作必要的补给。但是船长破例为丁克放下了右舷的悬梯,用最豪华的小艇将他和他的两位朋友送上了岸。
临行之前,船长还送给丁克一件特别的礼物,并告诉他,只要带着这件信物,任何时候都可以登上“蔷薇女郎”号。
丁克接受了船长的好意,并留下自己的地址,希望船长有机会能到他的父亲的领地做客,让他有机会答谢这两天来的照顾。船长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那些手里拿着鞭子,大声吆喝背夫的监工看到这种情况,以为是来了什么大人物。等小艇靠近,现是一个人类带着一只地精和一个野蛮人,就越惊异了。
小山一样的野蛮人佣兵,让他们打消了上前攀谈的想法,只在一边观看,小声议论着三人可能的来历。
辛巴达以丁克的私人护卫自居,昂挺胸地跟在丁克身后,将这些人灼灼的目光当作一种享受。地精罗马里奥则紧随其后,生怕一不小心跟丢了。
自从看到丁克大方地将那枚钻石币交到船长手里,然后拒绝了船长送回的三百金币,罗马里奥就完全相信了丁克给他描述的那块富饶的领地,并决心在那里大展拳脚。
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丁克因为他之前怯懦的表现而赶他走。
而丁克呢?他回忆起一个只在一起度过了半宿的朋友,并想起了当初的一个约定。正是这个约定指引者他朝那个曾经逗留过的小酒馆走去。
料想侯爵宴会上那位名叫卡隆伯爵的旅游爱好者在西方旅行的时候,曾在凯迪亚郡所属的布加尔停留过。如果他还是一位好酒之人,就绝不会错过在此地最富盛名的“旅行者之家”喝上一杯老板自酿的酸梅酒,吃上一份当地有名的烤鼠兔。
这家路边小酒馆同大多数草原上的酒馆一样,门口挂着一块铁片,在风中来回晃动,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尽管因为西北风常年的吹打锈蚀了,但上面隐约显现出“旅行者之家”的字样。
这家小酒馆也充当了远行者暂时的栖息地,成为一家没有客房的客栈,当初丁克的父亲送他去桑坦德学院途经此地的时候,就在这家酒馆靠近墙角的地方休息了一宿。
丁克现,和九年前的记忆一样,这个临近港口的城市还是那么破破烂烂的,街上偶尔出现几个人,大都行色匆匆。
丁克循着记忆的脚步往前走,旅行者之家便像一位约定好的见面的朋友出现在那里,只是它已经等了整整九年。
越往前走,父亲的影子便越清晰起来。当初,就是在小酒馆中逗留一夜之后,宿醉后,一身酒气的父亲带着他上了驶往桑坦德城客船。
那时的他满怀欣喜,一切仿佛都是新鲜的,都那么有趣儿,他尽情地看着周围闪现的景致,并试着和它们融为一体。但是当他走进它们的时候,又觉得有些格格不入,难免暗自神伤,开始追思在领地时的美妙时光。
旅行者之家的侧面照样是一个马厩,他记得父亲那匹枣红马就曾寄放在这里。
马棚旁边的那个窝棚已经不在了,那是小伙计卢克索呆的地方,他是老板雇佣来专门负责为客人看马的。
当初,丁克在父亲的嘱咐下去察看枣红马的时候和这位看马的年轻伙计结识,并很快被他从冒险者口里学来的小曲儿吸引,很快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变成了朋友。
卢克索是丁克出行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比他大三岁,但是脑海里却有千奇百怪故事,丁克趁父亲醉酒的时候溜到他的窝棚听他讲了半晚上的故事,凌晨时分才偷偷溜回父亲身旁。
临行之前,丁克将一枚精致的银带扣送给了他作为纪念。
现在想来,恐怕这些故事大都是这位小伙计的臆想,欺骗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不过那段情谊确实值得回味。
“汪汪!汪汪!”正当丁克准备推开半掩的门扉时,一阵狗叫从马厩那边传了过来。
立即,一只金色的长毛草原猎犬窜了出来,冲着丁克欢快地跑来跑去。
一定是克拉拉,那只可爱的小狗,老板女儿贝蒂的玩伴。这家伙似乎认出了丁克,正在和他打招呼。
丁克冲它微微一笑,猎犬从喉头里出阵阵呜咽。
“来了!来了!闭嘴,克拉拉!”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迎了出来,“别怕,先生们,这畜生光叫,却不咬人。哦!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