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的心又是猛然抽痛,他放在围栏上的手扶上她光裸的肩膀,感受到她的身体已经被寒风吹得冰冷,心疼来得如此突然,让他的动作比头脑更快一步作出反应,将她按进自己怀中紧紧环抱住,像是想让热量传递过去,温暖那副已经冷得跟冰一样的娇躯。
“那也没关系。就由我先爱你好了,然后,我再慢慢教你,怎么去爱,好不好?”
贴在幸村胸前,被他的热度环绕,他的胸腔内传出令人心安的心跳声。海蜃闭上眼,轻轻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会爱我?”
幸村低头看着那靠在自己怀中的头颅,明知道她看不见,还是展露了一丝宠溺的笑容,回答道:“为什么不会?”
“因为我……”海蜃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无措的茫然,一向平缓的语气有些急促,“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爱自己,又怎么能奢求别人来爱我?!”
像是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该抱有任何希望,但她不知,其实语气里的挣扎有多明显。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造就了她这样的想法?
心像被人狠狠揪住般痛得如此猛烈,连当初面临不知能否成功的手术时都未曾有过的揪心让幸村忽然明白到,他对海蜃的在意和喜欢,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幽幽地叹息一口,幸村的笑容中融合着三分无奈七分疼爱,手臂收紧了些,说:“我以前说过的吧,海蜃不要说自己是不值得被喜欢的。你比任何人,都更值得爱,至少,对我来说,是那样的。”
淡定的笑容,温热的体温,平稳的心跳……这一切,都令人感到无比的安心,连同他说的话,也都因此而让人无由来地愿意相信。
海蜃被扰乱的心神安定了一点,漫散的眼神终于慢慢地聚焦,放在眼前那张清濯的面容上。只是唇线抿紧,并没有说话。
幸村知道,以海蜃的性子,定必不能应对这么突如其来的表白。他莞尔一笑,说道:“外面冷,回到屋子里去吧!”
片刻,海蜃才将视线从幸村脸上收回,轻轻点了点头,让他牵起自己走回大厅内。
然而,甚至连幸村都没有注意到,还有另外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仁王倚在窗边,从斜后方默然地看着阳台发生的一切。在海蜃离开人群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本想跟上去,却看到幸村随后走出阳台,步子一转,他来到了可以看出外面的窗子旁边,透过厚厚的玻璃和纷飞的雪花,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仁王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甚至显得有些淡漠。只是攥着高脚杯的手,已经不自觉地用力,连指关节都开始发白。
直到财前的琴声落下最后的定音,外头的两道人影开始往大厅方向移动,他才收回视线,举起盛满香槟的酒杯,昂首一饮而尽。
“这样,真的可以吗?”柳生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面无表情地问。
仁王将自己空了的杯子放到窗台,很自然地接过柳生手上盛着血红色液体的酒杯,轻啜一口,略带涩味的红葡萄酒徐徐滑下喉头,他勾起笑,笑容却如同这红酒般涩口,直到酒味一路从口腔带进了胃里,他才轻轻开口道:“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要,这也是她的选择。”
是他自己对海蜃说的,她的心里,可以住进任何人,就是不要一个人住在里面。所以,她终于肯让别人进去,即便那个人不是自己,他也应该高兴才对。
是他自己对幸村说的,虽然未到最后一刻不会放弃,但是如果他可以打开海蜃心里紧锁的那扇门,那么门外等候的自己,也是可以退回到哥哥的位置上的。
可是,这种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起的感觉,到底是酒精作用,还是心理作用?这蔓延全身的苦涩,是葡萄酒特有的涩味,还是大脑发出的信号?
柳生深深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仁王苦笑一声,说:“比吕士,难道你以为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不,没有了……我很想爱她。”仁王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已经进门回到大厅的人身上,最后,用力闭了闭眼,低沉的声音艰难地从上扬的嘴角间溢出,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可是,早在我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爱她的资格。”
* * *
不要问我为什么感情戏过后会有仁王的苦情戏,俗话说:甜的吃,苦的也吃。
PS。本章背景音乐(如果听得到)同文案歌曲,Deutschland sucht den Superstar “Cry on my Shoul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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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舞
财前的手指弹下了最后一个音,待到袅袅琴音慢慢消歇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