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被他给气死了,之前还哄骗她,说什么朋友家的孩子,来这里不过就是出差……这样一看,果真藏着一个女人。翻到下一张,分明看到那个女人抱着孩子从季江然的房间里走出来。浓妆艳抹的,连五官都看不清楚,只觉得熟悉,却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在哪里见过了。
哪里会想那么多,大脑一片空白,气都气死了。季江然果然在骗她!
本来已经到楼下了,又乘电梯返回去,房也不退了。
“小文啊,我们再在这里留两天,我非要问清是怎么回事。”
吴胜超估计着她们已经下来了,可是在大堂等了一会儿却不见人,再给简白打电话,一端语气生硬:“跟你们季总说,我不走了。”
说完就挂断了,接着打给季江然,一定要将他叫过来当面问清楚。这一出一出的,实在荒唐可笑。
季江然从浴室中出来,看到客厅和房间都空空的,连孩子也被穆西抱走了。蹙起眉,正头疼,刚把手机开机,简白的电话倒先打进来了。
“妈,你不是该上飞机了?”
简白火气很大:“季江然,你马上过来找我。否则我就去你现在的住处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到时候闹出笑话来,你可不要怪我。”挂断之前,她又补了一句:“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混帐事我不知道。”
季江然握着电话沉吟,想不出是哪里泄露的风声。
何况吴胜超也打来电话了,料定简白这回不是捕风捉影恐吓他,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她的手里。
担心她将事情闹大,所以换好衣服直接去酒店找简白。
龚文也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见季江然进来,站起身说:“阿姨,我先回房间了。”
简白却一把拉着她坐下:“小文,你坐在这里就好。”
季江然冷冷的看她:“你出去!我跟我妈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龚文惊愕抬首,没想到季江然竟然这样狠戾的说话。
简白站起身,就要挥他的巴掌。
被季江然扣紧手腕:“妈,你先说事,该不该打,还都有一说。”
简白气得浑身发抖,连连说了几个“好”字,坐下来问他:“那好,我问你,你跟那个单身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我没猜错,那天你请来的那对父母是假的吧?他们根本不是穆绍然的父母,而是你季江然拉来作秀给我看的人。难怪你不肯再让我见穆绍然,你是心里有鬼,怕节外生枝吧?”
季江然眯起眸子,只是问她:“你从哪里听到这些有的没的?妈,你是不是睡不好,太紧张了。”
“你妈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季江然,你看看你找的都是什么样的女人,单身,带着孩子,化成那样……好人家的女儿哪有她那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人……”话到此处,蓦然又紧张起来:“她不会是有夫之妇吧?还恬不知耻的跟你搞在一起?”
“妈,你够了!”季江然冷冷吼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这么过问了?你从哪里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简白直接将照片拿给他看,就不信他还会矢口否认。
“你自己看看,小文早上去见朋友无意间撞到的,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江然目光凌厉的盯紧龚文,跟一只箭似的破空而来,猎猎风声中刺透人心。
龚文没想到简白一怒之下竟真的将照片拿了出来,所以吓得也是一个瑟缩。
季江然狠狠的将手机摔出去,正中墙壁上的宽屏幕上,“砰!”一声剧烈的响动,电视爆炸式的碎裂开来。手机弹回来落到地板上,更是四分五裂,就像季江然动怒之后,惹他不快之人的下场。
而他没给人喘息的机会,扬手倒是给了龚文一巴掌,那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气,将她的嘴角打裂了,有血液渗出来。
“好有心机的女人,看着跟小白兔似的。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龚文心惊肉跳,捂着半张脸慌乱无措的睁大眼,反倒一个字也说不出。
就连简白也没想到,季江然怒极到会动手打一个女人。一时半会儿心跳得厉害,稳了好一会儿神,才敢站出来呵斥他:“季江然,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动手打人?照片是我让她弄来的,你跟小文来什么劲?”
季江然指着她:“妈,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安子析怎么把你耍得团团转,你全不长记性了是不是?当年你犯浑跟大哥对着干,把他害成什么样你一点儿都不愧疚是不是?我以为你看得明白我的态度,会识相的带着人离开,没想到你们得寸进尺。我告诉你,这一回你真碰触到我的底线,多年前我答应过你什么到今天也可不作数。我会让整个季家断子绝孙,让你们后悔一辈子。”
他甩门出去。
简白站在原地泪如雨下,是惊是怕,是悔是痛,只道是万般感触,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几年前她是怎么过?那滋味也是跟恶梦一样。慌张一下醒来,掌心中全是汗,几乎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跑到儿子的房间里看他还在不在……只怕自己一觉醒来,连他也不在了,乘风归去,化成一缕烟尘。这些年她思念季江影入骨,每每想起来,心都被撕裂了,她不是不愧疚。她是太愧疚,所以不敢不好,一心想对自己的孩子很好很好,想看他事业蒸蒸日上,想在入土之前看他有个好伴侣可以免他惊免他扰,照顾他一辈子。这样她死也就能冥目了……
那时候她久久的站在季江然的床前,看月光下瘦了不止一圈的孩子,心如刀割。她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痴人,那些人遇上了,就甘愿憔悴一生。守着此生注定无望的爱情,就那样寂寞着,一辈子。可是一辈子多么漫长,一定是十分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