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季江然和那个宋小唯成双入对出入一些场合,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一个圈子里的人,怎么可能不撞上。却从来没有跟顾浅凝说起过,一次都没有。便没想过劝劝季江然,考虑一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没安慰一下顾浅凝,让她往开了想。那一段日子她怀着孩子,看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绯闻频出,该是怎样的难过?他们竟然都不去想,没有人真的关心过她。
顾浅云想起来心里不是滋味,眼眶发热。
她没有孩子,到现在也不怀孕,想一想,却也能体谅顾浅凝那时的心态,定然要是十分焦灼的。
顾浅浅一路不说话,将衣服都抓出褶皱。手掌心里全是汗,越来越害怕,只是害怕季江然。
她到底为什么会无罪释放只有她最清楚,一切都是因为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她不过就是其中的一颗棋子。可她想不明白,顾浅凝为什么突然就死了。她觉得那样惊悚,现在她怕了季江然,一切与季江然相关的人和事她都觉得惊恐,总觉得不是那样简单的事。
上官小小来A城的那一天正赶上下大雨,实实在在的瓢泼大雨,她打着伞上山,路不好走,又是穿着高跟鞋,每走几步总要滑一下,所以一路走得缓慢。
听说顾浅凝和她的孩子就葬在这里。
她在京都听到顾浅凝去世的消息时,正在参加同学聚会,没坐包间,一桌子的人吃火锅热热闹闹,同学们贫嘴侃大山,其中一个人说起来:“对了,宋小唯,就那个特别漂亮的女明星,演《密恋》的那个女一号被判刑了,听说判的年头还不低。”
这个事情很轰动,似只有上官小小没听说,她才去了趟国外,才回来就被拉来聚会,国内的娱乐或者新闻她一直都不是很关注。
有人热切回应:“是,是……判了近十年吧,她可真是活该,现在的小三太猖狂了,不知道要脸两个字怎么写。不过宋小唯太恶毒了,竟然把孕妇推下楼,那个顾浅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晚就死了……”
上官小小的耳朵嗡嗡的响,扯着说话的同学问:“什么顾浅凝?你们说的是哪个顾浅凝?”
同学说:“这你都不知道,这事传的可热了,就是A城那个顾浅凝,季江然的老婆。季江然你总该听说过吧?商业杂志上时常会看到。他老婆的孩子都快出生了,一失两命,惨死了……”
那一天上官小小实实在在的是痛心了,坐在那里当即痛哭失声,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有生之年,似都不会觉得有那样痛心的事了。
她当桌哭了很久,同学都被她给哭傻了,没人体会得到她当时的震撼与痛心。
跑去问薄云易,问他为什么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薄云易呆在房间里几天没有出门,他抬起眸子,只说:“一定是假的。”
他不爱她,他恨她,可是,他不相信她会死。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如何告诉别人?
上官小小订了机票过来,打听到顾浅凝下葬的地点后,直接上来看她。
☆、(110)四年后
隔着重重雨幕她看到顾浅凝和孩子的石碑,就立在那里。上面有她的照片,笑容清淡,有依稀的暖意,宛如时光的旧客。
旧客,这样一个词汇迸发出,上官小小的鼻骨当即酸了一下。
她还看到季江然,靠在石碑上似乎在打瞌睡。
不过上官小小觉得他一定是喝多了,否则怎么会有人睡在这里。冬季的冷雨,氤氲的冷气,丝丝入骨,打着伞还是口吐白气。何况滴滴打在身上,只怕要如钉子一般。
这一场雨下得本来就怪,冬季的北方鲜少下一场雨,又下得这样大。
老天真是阴晴难定。
上官小小走过去,给季江然撑上伞。其实不想管他,冷死算了。这个男人无情无义,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这里,如果不是他,顾浅凝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今天。
拿脚踢了踢他。
“喂,季江然,你起来了。”
季江然自故闭着眼,长睫上挂着雨露,这样召唤,竟然一丝反应都没有。那一双手紧紧抠在石碑上,十指修长干瘦,用力的缘故,发青发白,竟像是死人的一双手。
上官小小有一点儿恶毒的想,不会死掉了吧?
这样一想,又有些担心。伸手拭探他的鼻息,还有,只是羸弱。那样微薄的温度,在这种寒冷的天日里,不等触碰到手指就散尽了。
一切都很微薄,仿佛吹出的雾气。
伸手拉了拉他的胳膊:“季江然,你起来,别装死……”
可是叫不动他,似乎真的睡着了。但是没有酒气,离得这样近,一点儿酒味没有闻到,确定他没有喝醉。但是无论如何叫不醒他,只穿单薄的西装衬衣,早已经湿透了。这时候的雨淋透了,是会要人命的。
上官小小再怎么看不惯他,这个时候也不敢真拿人命开玩笑。
手掌抚上季江然的额头,心里蓦然一沉,发高烧了,而且滚烫得吓人。
他的全身都冷透了,上官小小不知道季江然到底在这里睡了多久。温度零下,再加上大雨滂沱,名副其实的天寒地冻。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一定无法承受,何况这种温室中长大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