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先生是个读书人,真君子。
他听得这话,倒也没有一昧的宽慰,只说了些父母儿女的因缘,大多是些金蒙早已知晓的道理。
金蒙叹道,“贤弟知晓,我一生不甘平庸,
争强好胜之心,从来有之。可哪里想到,儿女之中,肖似我的并非几个小子,反倒是宏安艰难得来的女儿。”
“女儿肖父,天大的福分。”
金蒙缓缓摇头,“她若是个郎君,有这份心思,我倒是喜闻乐见,偏偏是个姑娘家,除了这些个争强好胜的脾气之外,还多了份女儿家的心思。”
爱上裴岸那小子!
逆女!
因此丢了多少人——
他都不敢扒着手指头说来,金蒙连日来的愁绪,在毫无利益瓜葛的挚友跟前,全盘托出。
焦先生仔细听来,又一一宽慰。
当然,涉及家丑之事,他终归还是隐瞒了,譬如女儿算计裴家儿媳妇的性命、名声,为的就是能得裴家小子的青睐。
下催情药这些事儿,更不敢提。
含糊其辞,也就是说女儿不孝,大好的亲事不好生经营,却生了爱慕旁人之心,如今男婚女嫁,各有前程之时,偏自家这个女儿执迷不悟。
焦先生听来,长叹一声,“世事如流,得失随缘,未得之愿未必非福,错过之景或有新途。”
“贤弟有所不知,我也这般想来,奈何逆女不成器……”
一声长叹,道尽沧桑。
到后头,已不说各自烦忧,只忆从前峥嵘岁月,兴尽之时,
恨不得一口三盏酒水,解心中烦忧。
直到次日午后,晒着日头的他乘坐马车,回到府上。
这才知晓,好不容易被
焦先生宽下的心,又陡然提到嗓子眼,“你说你妹子雇凶杀人?”
“父亲,也不算的是雇佣,那余成……,本就是家奴。”
“余成早死了。”
金运繁满脸痛苦,“父亲,余成死而复生,闯下这滔天的大祸,石亮亲眼所见。”
后头之事,金蒙悉数听来。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混账,逆女,这是要置金家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