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激起民愤,这是要把罪责落在朕的身上。”
皇帝愤然,“赵嵩执掌朝政多年,是朕给了他太多的便利,给了他太多的权力,以至于他如今已开始蠢蠢欲动,不安于室。
激起民愤,那朕就是罪魁祸首,是最该死之人。
来日史书工笔,朕会是史官笔下的昏君暴君。”
穆百里当即行礼,“大邺天下太平,邻国来朝,皇上乃是少有的圣君,岂能任人如此污蔑。
皇上圣明,此次大劫亦得上天庇佑,实乃大邺之幸,天下万民之福。”
听得人赞颂自己的功德,皇帝这愤愤然的心思总算稍稍平复下来,“朕自问算不上明君,但也绝不昏庸,知人善任也算是一种明德吧!
朕知道,这些年多少人在背后骂朕无能,朕也知道赵嵩为人心狠手辣,早年的章家,然后的夏国公府。”
皇帝顿了顿,“朕都知道,朕心里很清楚。
可朕不觉得自己错了,朕是皇帝,谁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那章家早年仗着先帝时期,便极力的打压朕,所以朕继位之后,他们的确该死。
朕又不是软包子,能任人欺凌。
而那夏家,平素嚣张跋扈惯了,死也不冤。”
穆百里轻叹一声,“皇上,您累了吧!
别想太多,好好歇一歇,明儿咱们就启程回京。”
“那盒子到底是真是假?”
皇帝苦笑,“你可知道若这件事确有其事,那朕这皇位恐怕就不保了。
朕若当不得皇帝,那你这东厂恐怕也是岌岌可危了。”
“微臣此身富贵皆是皇上所给,此生唯皇上之命是从。”
穆百里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便是表忠心了!
也表得恰到时机。
皇帝点点头,口吻中透着阴狠的凉薄,“朕如今也只剩下锦衣卫和东厂了!
先帝若有遗诏,遗诏上必定位传齐攸王。
而威震山庄的庄主乃是丞相府的人,虽然是个空盒子,可那盒子朕觉得是真的。
也就是说,这遗诏很可能就在赵嵩的手里。”
“先激起民愤,然后跟齐攸王联手夺位。
一个执掌朝政一个手握兵权,然后朕就被架空了,不得不退位让贤,去做那等死的太上皇。
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是让人心惊胆战,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朕待他们不薄,朕把朝堂都交给了他们,可他们呢?竟然还敢谋夺朕的皇位,还想要朕的性命,简直是混账透顶,该杀!”
穆百里忙道,“皇上息怒。
皇上既然知晓了内情,想来皇上也该明白,有些东西已经由不得皇上做主。
既然皇上有心要收回大权,还望皇上能三思。
这朝政与兵权都落在了内阁和齐攸王殿下的手上,皇上若是突然发难,难保他们不会兵变逼宫。”
皇帝怒不可遏,拂袖便将边上的茶盏掀翻在地。
碎裂之音震得外头的小德子跟曾谦心口噗噗跳,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皇上息怒,微臣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