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看一步吧!
横竖你的事情已经办完,我也能走得安心。”
那声音戛然而止,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走一步看一步,曾几何时,他也这般想过这般说过。
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无望而茫然的吧!
因为没有把握,也不知是否能达成所愿,于是乎便不愿多想未来之事。
可是现在呢?
他已经是七星山庄的庄主,再也不是那个流浪四方的少年。
低眉望着杯盏,犹记得与赵无忧品茗对饮的日子。
那个白衣素裳的少年,眉目如画,永远一副病怏怏的孱弱之态。
杯盏犹温,笑颜已逝。
他突然笑了一下,想起那一日抱着她回房的情景。
身为男儿,竟孱弱得如同纸片人一般轻薄,仿佛风一吹便会随风而逝。
身量纤纤,柔若无骨,抱在怀里也是软软的,格外舒服。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赵无忧身上似乎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在吸引着自己。
比男子多了几分清新,比女子多了几分博弈天下的胸襟。
那种万事浑然在胸的从容姿态,宛若与生俱来,矜贵中透着迷人的儒雅。
顿了顿,钟昊天凝眉,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声叹,真令人哭笑不得。
赵无忧打了个喷嚏,当下愣住,笔尖上的墨汁瞬时滴落在白纸上,染了大片的墨晕。
娇眉微蹙,她望着那墨晕出神。
素兮正端着点心上前,乍见此情此景,当下心头一惊,“公子身子不舒服吗?约莫是昨儿夜里受了凉。”
说着,赶紧去关了大部分的窗户,只留下一扇小窗透气。
轻咳两声,赵无忧低眉望着白纸黑字上的墨晕,“无妨,我还好。”
只不过看着这墨晕,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素兮,你说着阵法是否也与我这墨晕一般?”
素兮不解,“公子这话何意?”
写好的字,被染上了墨汁,所以变得模糊不清。
可实际上,还是有所区别的。
先写上去的字,和后染上去的墨,有着清晰的层次感。
“所谓的阵法,也许只是障眼法,如同这墨晕,为的就是迷惑人的感官世界。
而世界上,这本质不曾变过。
字还是字,只是变得模糊了而已。”
赵无忧似有所悟。
素兮也不懂什么阵法,眨了眨眼睛笑道,“卑职不懂这些,不过听公子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公子,有时候知道本质也没用,你如何能把这迷惑人的外层掀开,露出本质才算本事。”
赵无忧一笑,“也是,左不过你我都不懂这些。
好在,我们不懂,有人会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