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这么急着撇清与本座的关系,到底是为何?”
穆百里尾音拖长,“嗯?不若让本座猜一猜?”
“督主若有这般兴致,不若等中秋佳节之时,相约上街猜灯谜,到时候由着督主猜个够,如何?”
赵无忧闭上眼睛,“我累了,还望督主行个方便。
直走后右拐,顺带关门。
谢谢!”
穆百里清浅的吐出一口气,低眉望着容色素白的赵无忧,“这么急着赶本座离开,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无忧嫌弃的打量着他,眼见这无赖并无离开之意,干脆坐起身来,“是啊,我这厢不可告人的秘密多了去,督主要不要听我一一道来?我这厢与周公还有个约会,督主要听吗?”
“周公之礼?”
穆百里邪邪的打量着她。
赵无忧蹙眉,死太监果然是死太监,这歪脖子的事儿果然比谁都歪。
她说周公,他想的是周公之礼,浑然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来日我成亲,必当请督主赴宴,到时候还请督主多多传授周公之礼。
来日我赵家得以绵延子嗣,还得多谢督主的大恩大德。”
赵无忧夹枪带棍,没有半句好话,却也没带半个脏字。
可着着实实的把穆百里给骂了一通,软刀子进出,疼得人无言以对。
穆百里极是好看的凤眸,微微挑起,借着那昏黄的灯盏,饶有兴致的望着她。
赵无忧歇下之时,只留下一盏床头灯,是故房内的光线并不好。
昏暗中有一丝迷蒙,迷蒙中带着少许恍惚。
此刻她迎上穆百里的眼神,头疼的揉着眉心。
今儿累着了,还跟穆百里半睡半醒的唇枪舌剑一番,这头疼的毛病便又开始作祟。
见着赵无忧的脸色苍白,穆百里轻叹一声,“来,本座好好伺候你。”
听得这话,赵无忧倒没有拒绝这迟来的温柔。
谁都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毕竟什么都能重来,唯独这命——唯有一条。
他低眉望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赵无忧。
苍白的脸上,眸子合起,长长睫毛就这么轻轻然的垂着,在微光里被他的呼吸吹得微颤。
他自上而下凝视着她,相安静好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这张牙舞爪的暗夜修罗,卸下爪牙之后,倒也不错。
温热的指腹轻柔的摁揉着她的太阳穴,力道不轻不重,正当舒服。
当那疼痛的感觉渐渐淡去,睡意渐浓。
赵无忧闭着眼睛,极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穆百里,如果有一天,让你对我说一句实话,你会说什么?”
穆百里轻笑,“会有这么一天吗?”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带着少许鼻音,“约莫是不可能了。”
他想了想,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她好似真的累着了,枕在他腿上,由着他伺候她,渐渐的呼吸均匀,渐渐的入了睡。
其实穆百里也很清楚,赵无忧此人戒备心深重,是故夜里总也睡不安稳。
稍有风吹草动,她总会从梦中惊醒。
许是因为这份防范心,让她这副身子,变得日渐孱弱。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放下,她亦没有感觉。
穆百里发现,赵无忧似乎颇为喜欢枕着自己的腿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