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望着窗外。
天已经亮了。
窗棂上贴着的红福字,在暗淡的晨光和雨水的照映下就像是一小摊在微微漾动的血渍。
血光之兆。
“天良!”她大声叫着,披起衣服,跳下床,扑出门外。
阴沉的天空哭丧着苦睑,在淌着泪水。
鹅凤堡石坪空荡荡的,人早已走了。
带着离悉别苦,眷恋和悔恨的雨水,在空中摇晃、挣扎着扑向地面。
雨水扑打到她的脸上,和着她眼中滚出的泪水往下滑落,一半湿了她的衣襟,一半流进她的嘴里。
她突然感到极度的恐惧。
吕天良这一去,将不再归来。
她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
“天良!”她陡地厉声尖叫,冲进了风雨之中。
鹅风堡的人分三路赴赶京城。
一路是心急如火的凌云花,伴随她出主意的胡玉凤。
他们火急急地赶路,尽量设法想赶在郡主娘娘之前见到楚天琪。
二路是扮装成杨玉的吕天良。
他速度时快时慢,路线也不断改变,因为他在入京之前,还要汇合花布巾等人做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三路是杨玉和陈青志。
他们走得较慢,因杨玉病体尚未恢复,马车速度不能太快。
前面是凶是吉,很难预料,但可以肯定是凶多吉少。
这一去也许是送肉上砧板,有去无回,也许是铁窗之灾,将他受牢狱之苦,同样可以肯定决不会有封官领赏。
然而,谁也没怨言。
大家都是自愿去的,即算是去送死,也都无艾无怨。
鹅风堡人对杨玉的崇拜,胜过对自己生命的珍惜。
吕天良十余骑在官道上缓缓而行。
昨夜,赶了一夜的路,不曾合眼,现在都在马上打着盹儿。
前面已是临城,京都已指日可待。
道上尘土飞扬,遥见一骑,风驰电掣般奔来。
跟在百天良身后的庄丁头目宋吉卿道:“应主,线眼来了!”
声音甫落,线眼快马旋风扑至。
“咴——”马嘶人立,打个旋儿,已停在吕天良坐骑旁。
线眼凑到吕天良耳畔说了几句话,然后策马回身,向原路奔去。
吕天良朝庄丁摆摆手:“立即赶去沙河石桥口!”
刹时,飞砂走石,一阵狂飙在官道上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