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口气,戴着金色指套的柔夷搭在了太阳穴一侧,神色略显疲惫。
案牍劳形,纵然是万乘之尊的凝光也不可避免。
“夜兰,别打趣我了。我不担心这两本书籍的安全性,只是觉得连你都摸不清楚的人,屈指可数,对方肯定不简单。而且对方要送纪念品也应该只送一份,或者两份不同的,又岂会送两份完全一样的书籍?对方有可能清楚你背后的人是我,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停下了手指的摆弄,夜兰侧身回道:“嗯,这个可能我也考虑到了。在谈论这个话题之前,凝光,有件事问我希望你能跟我说明白,不然我再有能力,也是难以为继。”
“哦,说说看,你想知道些什么?”
“奥赛尔袭击璃月港事件背后是不是有帝君的影子?”
凝光嘴角略微勾起。
“你还是那么敏锐啊,没错,这场劫难就是帝君给我们璃月人的考验,璃月想从神治之国变为人治之国总得拿出相应的实力才行,不然他老人家可无法放心地将璃月的安全交给七星。不过,这奥赛尔和跋掣一同脱离封印之事,并不在帝君的安排内,并且那位神秘仙家的身份梦谕中也没有提及,只道是旧友归来,何其怪哉?”
说到这,凝光臻首轻晃,瞥了眼肩膀上的九龙纹样,那位男子的来历,她也感到十分困惑。
她再度抬首,平静地望向了身旁的夜兰。
“那么,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你是怎么推断到这里的?”
沉思着的夜兰整理了纷乱的思绪和线索,将自己先前的经历和推测说了出来。
······
“原来如此,偶有所感吗?你的感觉多半是正确的,此事极有可能是帝君和女士的交易,筹码分别是岩神的神之心和针对璃月的考验,那位叫公子的执行官估计也是事后才搞清楚了女士的安排,他应该只是被动地成为了事件的推手。”
薄暮西沉,璃月即将入夜,凝光走到了群玉阁前的旷台,俯瞰着璃月港内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罢了,帝君大人既然愿意拿出自己的神之心作为押筹,肯定有着他自己的深意,无需在这方面过多揣测了。倒是这位苏槐序先生,在这场风波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夜兰,你怎么看?”
蓝色的身影从凝光的背影中走出。
“原本我是怀疑他可能是愚人众安插在璃月港的谍子,现在仔细一想,诸多细节都不太对得上。治好了公子的伤势并不代表对方一定是站在愚人众一侧的,往生堂的钟离客卿接下的是愚人众的委托,间接推动了事件的发展,但他本身没有通敌之举,旅行者那里更是如此。哎,看来是我草率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前段时间璃月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整个璃月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监察得严苛些是必要的。”
“嗯,其实我这里对于苏槐序还有着另外一种大胆的猜测,不过难以证实。我怀疑他就是那位神秘的仙家。启明轩中的布局设计有着浓厚古璃月特色,绝大多数璃月人都难以布设出那种效果,又何况是他国人士?所以我推测他多半是就是璃月人士,而且是古璃月。再加上你方才所言,那位仙家很有可能也是最近才归来的,他们进出璃月的时间点完全对得上。”
“那他又为何救助伤害璃月的愚人众执行官呢?如果是古璃月的仙家,有什么立场这么做?”
“这一点我也想过,可能有三个因素。一是医者仁心。对方多半是为医者,他店内有着不少医经典籍,再加上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药香味,这种味道是败火类的药物,我经常闻到,只有清心和琉璃袋研磨成粉混合在一起才会有这气味;二是实力莫测,他并不在意这件事的影响,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这么做带来的后果。之前追踪他的时候,我很快就被他看穿了,能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一眼看穿我的跟踪,他本身的实力就不容小觑;三是在整场事件中,他充当得就是关键的一环。与帝君有旧,意味着对方可能知道帝君的安排,那他看待公子的视角就注定和我们不同,交易过后,达达利亚在他眼中就不会是伤害璃月的至冬执行官,而是帝君计划必要的推手,是一位最后知道真相的伤员,实力对璃月构不成威胁的小辈,那么出于补偿心理,他就有理由救治公子。”
雪颈处围脖上的白色棉絮随着晚风荡漾,一如凝光此刻并不平静的内心。
“这终归只是你的猜测,不过,还是放松对他的监察力度吧,如果真是那位拯救了璃月港的神秘仙家,他有权利处置罪魁祸首,轮不到我们置喙。”
夜兰眉头一挑。
“你的意思是?”
“夜兰,接下来就麻烦你和对方多加接触了,不管他是不是那位仙家,他的立场和危险性我们必须摸清。对了,那本叫《星游记》的书,我们今晚怕是得品鉴一二了,见微知着,作品是展现他价值观念的渠道之一,多了解一点对方总没错。”
蓝色倩影的玉臂探入微凉的空气,皓腕如抽丝的绢帛般缓缓舒展,指尖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紧接着,她轻仰螓首,天鹅般的颈项延展,霞帔滑落肩头,露出凝脂般的锁骨。随着腰肌慵懒地弓起,尾椎骨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她眯起眼低低喟叹,幽蓝色的唇瓣间逸出慵懒的气息,仿佛裹挟着良夜的柔风。
“那还等什么?走吧,一起拜读一下吧,我可不想带着问题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