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芝芸在意的还是他们没有举办的婚礼。
谢芝芸敛下几分神思,恍惚半瞬,仿佛陷入回忆:“虽然我这个年纪了,但对这些仪式感还是很在意。”
“我那个时候结婚也没有办婚礼,那会儿安慰自己没关系,可是直到现在还时时惦记着。”谢芝芸说话间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但有一丝愁绪静然流淌。
沈洛怡愣了一下,低眸望着她们交握的手,眼睫颤了又颤。
“妈,我们一家人,不需要说这些的。”
谢芝芸那个年代,若是没有办婚礼……
沈洛怡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正在踌躇间,护士敲了下病房门:“家属在吗?”
压了压裙边,沈洛怡起身,眼神温和:“我在。”
其实谢芝芸的情况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目前医生建议不开颅手术,保守治疗,自然吸收。
不过也有好消息,最近谢芝芸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好很多,原本边缘化的指标也有所好转。
为了这个,程砚深这段时间没少费心。
刚走出医生办公室,沈洛怡刚点开屏幕,准备和程砚深简单说下情况,一道柔和的声音忽地在身后响起。
有些耳熟。
“易渡,这次又麻烦你了。”
清冷的男声跟在后面:“没事,你身体没事就好。”
这声音似乎更熟悉。
“平时注意饮食,嗯,多喝热水,好好休息。”沈洛怡眉尖蹙起,又听他下一句话,“你的低血糖虽然不严重,还是挺危险的。”
低血糖?
轻哂一声。
沈洛怡神色平淡地望过去,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从走廊尽头慢慢踱来的男女。
是祝林颜和程易渡。
对面两个人显然也看到她了。
祝林颜的笑容弧度几乎不变,微微点头示意:“沈小姐。”
“祝总。”沈洛怡简单应了声,目光悠悠转向她旁边的男人,停顿了半秒,红唇微张,意味不明的一个笑容,“程总。”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适合说句程总。
只是在这个时候碰到他,多少有些影响心情了。不提那些公事,单论谢芝芸今日刚住院的事情。
沈洛怡红唇微微翘起,带上一点讥讽的弧度:“原来程总最近在国内呢。”
“程总到底是事务繁忙,顾不得家事,虽然程夫人独自住院,但想来也是可以理解的。”明眸撩起,“毕竟祝总低血糖了嘛。”
阴阳怪气,沈洛怡也不留情面,她也懒得与这二位虚与委蛇。
又望了眼两人之间已经超过普通朋友之间的社交距离,她手里还拿着谢芝芸的病历本,淡然自若转身:“那程总继续陪朋友,我就先不打扰二位了。”
尽管沈洛怡回到病房的时候,表情已经收敛了许多,但谢芝芸还是看出了些端倪:“洛怡,是检查结果很差吗?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沈洛怡正慢吞吞地给苹果削皮,听到谢芝芸声音,手上动作一顿,果皮忽地断了。
她勉强笑了笑,不想给谢芝芸添烦心事,只是随意说:“没有,刚刚在想公事。”
谢芝芸接过她手里的苹果,继续削皮,云淡风轻:“没事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命数,该怎样就怎样,没必要勉强。”
像是在说她的病情,似乎又在说些其他的。
或许她比她更清楚。
沈洛怡心下情绪复杂,再想起刚刚走廊里的画面,抬眸无意间瞥过病床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语气尽量平淡:“妈,您想多了,真的没什么事的。”
“您每天保持心情愉快,疾病也会离得远。”
“我现在……”谢芝芸微微拧眉,又很快舒展开。
“算了,你们开心我就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