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昭进了考场后,便被官兵带到了自己的号舍前。
“若要如厕,便摇响这铃铛,自然会有差役带你去茅房。”
“多谢大哥告知。”
陆元昭拱了拱手,等官兵走后,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的号舍离茅房还有点距离,那味道应该飘不过来,刚刚官兵引他路过时,他侧头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可想而知三天后会有多臭。
不一会儿,周围陆陆续续有考生入场,陆元昭顾不上紧张,赶紧将艾草点燃顺便烧起了热水。
考场外,陆朝和陆元懿目送家中马车离开后,两人悠哉悠哉地逛起了这上京城。
路过一家馄饨铺时,陆朝便被这香味勾得走不动道了,两人寻了个位置坐下后,陆元懿便探头过来。
“朝朝,今日大哥春闱考试,舅舅竟然也没出现,这段时日你到底施了什么妙计,快与我说说。”
“哪有什么妙计,不过就是让他们忙了些罢了。”
陆朝这话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小一起长大的陆元懿。
看他实在好奇,陆朝勾了勾手,让陆元懿附耳过来。
原来宋家舅母眼看三皇子倒台,心中懊悔,又打起了陆元昭的主意,本想着让女儿佯装身患重病,借此退了这婚事,和陆家两家亲上加亲。
彼时,那三皇子妃娘家生怕皇帝迁怒秋后算账,正一门心思逃离上京,听闻宋家想要退婚,也不再拿乔,补偿些银子便是。宋家舅舅和舅母一边筹银子,一边讨好陆元昭和陆元懿。
谁能料到,这才没几天,那三皇子妃娘家又改了主意,拿着宋家大女儿的庚帖死活不愿意退婚了。这下可把宋家舅舅和舅母愁坏了,头发都白了几根,想到女儿以后不仅远离京城,还是这等人家,宋家舅母哭得都快要撅过去。
正想挂着白绫上吊时,又得到了个消息,原来那三皇子妃的幼弟本就不是什么良人,常常混迹花楼赌场,还借着三皇子的由头在外放印子钱,宋家舅母闻言又活了过来,这段时日夫妻俩一门心思全扑在搜集那厮罪证上,想以此为威胁拿回庚帖呢,哪还顾得上陆元昭考不考试。
陆元懿瞪大了眼睛,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你给那三皇子妃娘家透露了什么消息?还有他们放印子钱的事也是你透露给舅母的吧。”
陆朝将口中的馄饨咽下。
“总归是母亲的娘家,等大哥考完试这婚事便差不多能退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跳进火坑。”
虽然宋家做事有些不厚道,但是若是因为这个就拿一个女孩子后半辈子去填似乎也太残忍了,希望经此一事,以后这宋家舅舅和舅母能长点教训吧。
好在陆父陆母也表明了态度,这瓷也难碰得上了。
原来,陆大人和陆夫人到了上京没两天就给宋家递了拜帖,因为宋家俱是女眷,陆夫人便只带了行遥。
宋家舅母听闻陆大人升迁回了上京,悔得直掐大腿,知晓这婚事是攀不上了,眉眼一转便探起陆家的家底,陆夫人已然知晓她为人,敷衍地笑了笑。
此番碰面,陆夫人总算看见了兄长家的三个侄女,大侄女瞧着五官有些像兄长,眉眼却是娇娇弱弱的,陆夫人不动声色,心中暗自庆幸这婚事幸亏没成,这大侄女看着不像是个能执掌中馈的,念头及此,便将手腕成色上佳的镯子褪下,客客气气地说是给大侄女添妆用,大侄女闻言脸色一白眼眶又红了。
看得陆夫人直皱眉,只觉得这孩子心思太敏感,回家后抱着行遥好一顿亲香,她果然还是喜欢性子爽利些的姑娘。
口中最后一只馄饨吃完,陆朝心满意足地暗喟一声,正想离开,却听闻隔壁桌有人在闲聊。
“今儿个春闱开考,您瞧瞧,老板这馄饨摊儿跟前都比平日清净了好些。”
旁边有人接话道。
“谁说不是呢!要是今年有哪位考生高中了,老板啊,您这馄饨可得改名叫‘及第馄饨’喽,沾沾喜气,往后生意必定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