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见礼罢,周青才乍起胆子问道:“不知哲翁所言之文社是那家?诗文之会又是何时?”
听他这一问,众人皆笑。陈一哲笑着摆摆手,“文社之事稍后自会晓谕士林,今天就不说了。周青,我且问你,这家弘文印社如何?”闻问,周青脱口而出……“好,此间书之精美诚为学生所仅见……”
“噢”听他评价如此之高,陈一哲正要再问时,周青却退后一步,躬身向着他与叶梦甫、袁三山端肃的行了一个大礼。
他这举动让陈一哲并众名士都不解其意,叶梦甫更好奇而问。
周青也没说什么,只是将手中拿着的书呈给了叶梦甫。见状,众名士纷纷取书一看究竟。
叶梦甫接过书,首先就看到书页上的“水天精藏”四字,再一翻开书页,就见此书的第一页上记载的恰是他与袁三山辅佐陈一哲建立水天阁之事,其间不仅记有水天阁成立的缘起,更有他校勘藏书之事。
看着这些文字,叶梦甫先是惊讶,进而心中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暖流,及至最后时就连双眼也忍不住涩涩的浮起一层水光来。
看完这本,叶梦甫一连又取了七八本书,看到的都是一样情景。至此,他眼中的那层水光愈发浓厚了,只能作着放书的样子来平复激动不已的心绪。;
待其终于平定了心愫转身过来时,就见到那许多名士看向他的眼神里分明有着淡淡的欣羡之意,至于陈一哲与袁三山也都与他一样眼周微有湿意,胸膛起伏,分明是在刻意控制着情绪。
张旭边合上手中的书卷,边向叶梦甫拱手道:“人以书传,十年辛劳终不枉矣,贺喜叶心。
有张旭起头,众名士纷纷出言。此对众人皆已细细看过弘文印社所出的水天精藏书,他们都是一辈子与书打交道的行家里手,自然知道此书确如周青适才所言,无论装帧与印刷皆堪称良本、善本。
这样的善本书籍必定是能传世的,随着书藉的传世,叶梦甫、袁三山与陈一哲也必定会人以书传,为后世之读书人铭记不忘矣。
叶梦甫三人自然是兴奋激动,却耐不得众名士如此的热情,当下陈一哲先自开口,哈哈一笑的转了话题道:“而今,诸位已入此书肆,复又见了弘文印社所出之书,对上官藜当日之言可还有疑虑否?”
从书肆所占的地界、砚模再到印社所出书的质量,这一切都远超众名士之前的想象,此时此刻,众名士除了欢喜,那里还想得起别的什么。
文社有这般砚模的印社支撑,那~
若是自已的诗文也能如此精美的结集雕版行世,那~
正在众名士满怀憧憬之时,忽见门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儒服打扮的青年,张口便道:“好消息,好消息啊,万方等六印社已联手发冉告示,言说除了佛经道经之外,其它各类书卷皆折价以八成售卖,良机莫失,速速”
弘文印社今天开张,万方等六印社却赶在今天联手降价售书,司马昭之心还用再说吗?
听到这消息,周青等扬州士子心下立时咯噔一跳。又来了!莫非能印出这等善本好书的弘文印社也要像之前的那些家印社一样,方一开张就被挤垮?
脸色严峻的陈一哲与叶梦甫、袁三山相视之间既忧且疑。十日前上官黎不是说已经征得宋天星的同意了嘛,怎么又来了这么一出儿?荬非是那宋天星出尔反尔了?
张旭却没有这许多心思,听到这个消息后,即刻就高声道:“上官,上官藜在哪儿?”
唐松此刻就在弘文书肆后的账房门口送客,这位客人属于不清自来,但因共身份太特殊,所以唐松不得不亲自接待,以至连陈一哲等人都不曾亲迎。
陪着客人走出门口,就见着郑岳站在门外等候。
唐松停住脚步向郑岳道:“劳你寻的人可找到了?”
“找到了三人,但听了公子的要求后,其中两人便避之唯恐不及,只剩了一个也不曾答应只说愿走一遭与公子面谈……”
“人呢?让他来”唐松向郑岳说完,侧身向那客人笑致歉意道:“耽搁片刻,怠慢了……”
那客人闻言,摇着肥白的手连称不急。
郑岳找来的那人走来对,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那人原是没太在意,但当他看清楚唐松客人的容貌后,双眼陡然圆瞪,饶是如此,他依旧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又看了好几眼,等他真正确认定了,一颗心也急速的砰砰狂珧起来。
无心插柳,这一遭真是来着了!
“你既来了,便请里间奉茶吧待某送客之后再与你详谈……”唐松向那人说了一句后,便继续送客。
但任他如何礼送,那肥白的客人定然不肯走在他的前面,无奈之下,唐松只能与他并肩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