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他们回来开始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没有?”何欣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问。
“没有。他们自从进了皇帝陛下的卧室几乎就一直呆在里面,没有和可疑的对象接触,似乎也没有传出什么书信。”卡兰索伯爵瞄了一下走在身边的卡谬,见何欣没有其他表示,还是说了。而卡谬就听着何欣和自己的心腹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讨论对皇宫中其他人的监视,除了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和转移开目光装作没有听见,也没有其他的反应。何欣倒是有点意外,还以为他会义正词严的教育自己不能干这种事呢。看来他只是固执,并不是迂腐。
想了一想,何欣压低声音:“想办法接近他们身边的随从,我想知道他们有和谁通过书信或者传递过消息。”
卡兰索伯爵只是默默的点头答应,何欣对他的办事能力还是挺放心的,轻轻呼出一口气,又突然想起来,补充:“还有克雷布斯大公,去仔细查查他是怎么和欧林主教认识的,我对这段历史很好奇。”
“现在还是好好 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有黑眼圈了。”一直没说话的卡谬很关切的说。
心里微微一动,还来不及说什么,他又立刻接着说:“要是现在您也病倒,这个 家一定会发生动乱,一定要请您好好保重。”
想说的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咽了回去,何欣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谢谢您 关心,侯爵大人。”
没什么好失望的,她早就很清楚,除开身上那个玛格丽特的光环,她其实什么也不是。
幸福什么的,只要紧紧抓住手里的权力。。。。。。。就足够了吧。。。。。。。
第七十三章
交代了所有可能值得注意的事情,还仔仔细细的考虑了各种可能,想了又想,自觉应该不会有遗漏。回到居住的夏宫,何欣才觉得手脚发软头痛欲裂。单是她还不能放下武装,因为还有陆陆续续找上门来的人,或者是请示,或者是告密,或者是来向她献媚,她不得不强迫自己一一接见,强打精神的和他们说话,表现出镇定自若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来。
膝盖已经在发抖,说话也有点提不起气,幸好她还可以坐着不动,光是微笑或者面无表情的听人说话就可以。送走了一个身上喷满香水的伯爵之后,何欣再也支撑不住了,重重的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着一直站在一边的安波塔娜伯爵夫人说:“去关上门,就说我要睡午觉,除非是皇帝陛下有事,谁都不见。”
“是。”安波塔娜伯爵夫人屈膝行了礼,就要出门,何欣突然想起来,叫住她:“要是兰开斯特公爵或者卡兰索伯爵他们,也要叫醒我。教廷那边有消息传过来,立刻告诉我。”
“是的,殿下还有什么吩咐?”现在的安波塔娜伯爵夫人哪里还有当初何欣第一次见到那种妩媚动人的样子,连颜色鲜艳的衣服都不穿了,表情肃穆神色庄严,只看外表的话比她像枢机主教一万倍。何欣看着她那副样子也觉得很有趣,想起她当初进皇宫是因为小皇帝的关系,他们也曾经好得不行,现在皇帝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她倒是很沉得住气,绝口不提。一方面何欣觉得这个女人真是识时务,一方面又若有所悟,觉得不知应该怎么评断才好。
安波塔娜伯爵夫人见她嘴角似笑非笑神色奇异,有点战战兢兢不敢就这么离开,站在门口低声问:“殿下?”
何欣挥挥手:“没什么,您去吧。要是没事,还是去见见陛下比较好。可能从此以后您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是殿下的意愿,我马上就去。”安波塔娜伯爵夫人显然误会成让她去探口风,立刻表情严肃的回答。看着她走出去何欣反而觉得自己的这种心态好笑。
这算什么?胜利者的站站自喜?还是对失败者的嘲笑奚落?从那种异样的兴奋和天上掉馅儿饼的狂喜中稍微清醒之后,她想到那个睡在黑暗中声嘶力竭好像下一刻就要断气的少年,心里涌起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恐惧。
她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失败的自己。就在不久之前,皇帝还意气风发的带着刚刚迎娶的新娘,头戴象征这个国家最高权力的皇冠,耀武扬威的在自己前面的马车上向着欢呼的民众招手示意。才过了多久?他竟然就已经众叛亲离,除了几个不得不跟随在他身边的大臣,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背弃了他,甚至那两个心腹也是 ——尽管一个是天生无耻,一个却是被自己活活的脱下了水加上无可奈何。
看起来很美好很辉煌的一切,就像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城堡,瞬间就崩塌掉了。何欣幻想了一下如果她失势之后的下场,纵然现在还不算太冷,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忍无可忍的站起来,大声的叫来侍女:“去准备热水, 要洗澡!”
经过在路上的颠簸,她已经满身是灰尘和臭汗,上午匆匆忙忙的赶回来也顾不上怎么收拾,只是用水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害怕被人闻出身上的汗味,喷洒了至少小半瓶香水,刚才在大厅人多不觉得,回到狭小的室内,顿时差点被熏晕过去。
拒绝了侍女的跟随,何欣一个人进了专门的浴室,确定没有人之后,她才咬着牙把已经因为血液凝结粘在皮肤上的绷带撕了下来,大腿一片血肉模糊,她狠了狠心,把一大勺热血浇上去,顿时痛得全身一抖,可是昏昏沉沉的脑子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她不能就此被暂时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看着皇帝,那就是前车之鉴。聚集在自己身边的那些家伙不是什么忠诚善良的好人,他们都是野狼和狐狸,闻到了权力的味道,企图在重新洗牌之前从自己身上分走一块香喷喷的肉罢了。口口声声宣称自己很忠诚的家伙,也许下一刻就会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把她咬得头破血流。
慢吞吞的躺进满是热水的浴缸,何欣从心底深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叹息。身体真的已经到了一个疲倦的极致,现在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