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没头没脑的道歉,到真让流年惊诧了。程灏收了手:“徐叔叔一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最近这段时间我知道你不好过。”
她缓缓地点头,语气轻快地“嗯”了一声。
Leave out the rest(3)
傍晚的时候疗养院联系到了流年,徐景平昏迷,被送进了急救室。流年抓了包匆匆往楼下赶,程灏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因为主治医生是程灏请来的,所以有事都是直接联系他。程灏带着耳麦接电话,表情凝重。流年一直攥着手里的包,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色。
电话打了有十多分钟,流年的心跳就停了十多分钟。程灏摘了耳机对她说:“别太着急,医生还在做常规检查。叔叔打了针已经躺下了,医生说不要紧。”
流年恨不能可以飞过去,好不容易熬到了疗养院,流年的急切一览无遗,拉开车门就跑。徐景平此刻安安静静躺在无菌玻璃房里,被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摆弄来摆弄去,还双眼紧闭,没有生气。
他的一双手交叠摆在白色的被单上,更显得颜色枯黄,筋络分明,这根本是只有年迈的老者才会有的一双手。他的脸色也十分难看,颧骨凸起,嘴唇干涸起皮,胡须青渣冒着,眉间深锁。流年想进去陪他,被医生和程灏拉住了。她不依不饶地揪着程灏的外套领子:“你让我进去陪他吧,叔叔现在肯定难受死了。”
程灏搂着她的肩膀抚拍:“别这样,你别朝里面看。”医生正在给徐景平注射止痛针,从腰眼里打的,流年回头一看就扛不住了。程灏伸手蒙着她的眼睛:“别看了流年,不许看。你叔叔打一针就好了,就不疼了。”
流年手指死死抠着他的脖子,“呜呜”地哭:“怎么能打在那里?打在腰眼里疼得不得了,叔叔现在最怕疼了。”
她也是学医的,怎么能不明白,打在腰里的是麻醉制剂,已经疼到这个地步了,徐景平还能支持多久?
晚上流年就在这里守夜,程灏一直陪着她没有吃饭。流年过意不去,说要去下厨。程灏拦住她:“你就别忙了,我去看看这边的大食堂还有没有饭菜了,你陪着你叔叔吧。”
九点多有宵夜,程灏买了两份小馄饨带回去。流年只吃了几个,推了碗坐到徐景平身边。程灏不无担心:“你再多吃点吧,要是晚上不睡,总得把肚子填饱吧。”
流年摇头:“我吃不下,叔叔不醒,我现在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他中午就没吃多少,现在要醒了,肯定饿了。”
“那你先睡一会儿吧,徐叔叔指不准什么时候醒,说不定你晚上得守一夜,先补补眠。我替你看着。”
“嗯。”流年点头,“点滴挂完的时候叫我,我睡不沉的。”
其实她还是睡不着,程灏的衣服披到她身上时就猛地睁眼了:“我叔叔醒了?”
程灏唇边含笑,温暖如春:“他没醒,是你醒了。”
“哦,我睡了多久了?”
“五分钟,你太敏感了,一碰就醒了。”
流年懊恼地抓头发:“昨晚我看了一夜的碟,只睡了一会儿,今天又上班,累得要命。早知昨天就早一些睡得。”
“不急,你再睡一会,到沙发上躺着。这水大概还要很长时间,到时我一定叫你。”
流年颇为不好意思:“不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么晚了还让你来跑一趟,你还要上班呢。”
“万一你待会睡着了怎么办,我们轮流吧,你先睡,我等你醒了换你。反正我还有些文件没处理,暂时也不好休息。”程灏反手将外套盖在她身上。
流年不与他争,毕竟徐景平才是最要紧的,乖顺的趴倒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瞅着点滴瓶,终于争不过睡意,慢慢合上眼睛。
程灏抱着笔记本很想替她铺好大衣,她的手脚都露在外面,定是冷。可他又不敢动,怕惊醒了她。他反应过来,已经盯着她外侧的脸发了很久的呆。
流年的皮肤一直很好,瓷白的肤质,小小的梨涡像艺术品一样点缀着,程灏最喜欢看她笑着的样子。大概是最近压力大休息不好,流年尖尖的下巴上也开始有痘痘,粉红的颜色。程灏不知道,原来痘痘也可以长得那么好看。他看流年从来是用完美的眼光去欣赏的,怎样都觉得她好看,像是回到不谙世事的年少,这样静谧悠长的岁月,他就这样和流年携手走过来,从没有分开过。若真是这样,恐怕他们已经结婚生子,有美满的家庭,别人艳羡的幸福了。
可惜他们蹉跎了太久的时光,将最美的青春奉献,用日后的分离做代价。他觉得后怕,若是他没能再遇上流年,自己的日子会是怎样的。晦涩,黑暗,一点年轻的记忆都拾不起来了。
点滴液“滴滴答答”,程灏就在这节奏中数着流年绵长的呼吸声,到天长地久,都不会觉得倦。
徐景平的水挂的很慢,流年舒舒服服睡了很久,她颇不好意思:“让你坐了这么久,我一个人睡着。”
程灏收拾电脑和文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事打电话给我。”
流年到底不好意思让他那么晚走:“要不,你就在这里睡一晚上,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