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回过神,唉声叹气:“皇上被蚊子叮得满腿包,我想着心里就难受,不禁落泪,让诸位担忧了。”
众人:……你编理由也不编一个可信一点的?
他们再看向一起回来的张居正。
张居正一本正经地说:“皇上被蚊子叮了,要让太医院配一种更好的驱蚊香才行。”
赵贞吉拂袖冷笑:“莫非是有什么是我们不能知道的?”
两位阁老光明正大扯谎!
高拱和张居正目光一致地看向赵贞吉,微妙地笑道:“倒也不是不能让人知道……皇上说,赵阁老要致仕,让诸位共议,推举两位新人入阁。”
赵贞吉目瞪口呆,老夫要致仕?老夫还要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
内阁之中赵贞吉年纪最大、资历最老,最喜欢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小张”,“你们年轻人不懂”。
现在年纪大就要退休致仕?严嵩干到八十岁呢!
但皇帝这么说,他又不敢说自己没提过。
赵贞吉的脸色忽青忽白,连殷士儋都暗爽……让你倚老卖老,口口声声当初徐阶都要给你面子。
片刻之后,殷士儋又心中一凛,升起兔死狐悲之感。
选两个新人入阁?莫非,连我也要被致仕?!
职场霸凌!
内阁中气氛古怪,吃瓜翰林和送文书的小官缩小存在感,又像小猫挠心一样,急着想出去跟着分享新鲜事。
大明帝国高层第一手消息!
晏鹤年回工部衙门,晏珣回翰林院,没有跟高拱、张居正同行。
他们父子俩走出一段路,没有说什么悄悄话,但是眼神已经沟通千言万语。
‘爹,皇帝今天是不是怪怪的?’
‘淡定……最近这两三年,他每次生病都哀哀戚戚,我怀疑他遗诏都写好了。’
‘遗诏?’
‘嗯,他吸取先帝的教训,提前把遗诏写好,防止被臣子自由发挥。’
晏珣闭了闭眼睛,不愧是第一次见面就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朱载坖,当上皇帝后思维更与众不同。
遗诏是有时效性的,朝政变动,又要有新的改动。
想象一下皇帝躲在床帐之中,暗暗哭唧唧改遗诏的样子,晏珣哭笑不得。
晏鹤年又使了个眼神,接着无声地说‘今日有些特别,是隆庆六年五月二十六日。’
晏珣这历史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个日子有什么特别,但从父亲的眼神,他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