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何在?”张居正问。
晏珣笑着说:“知道有客人来,殿下亲自在前方准备烤全羊,招待诸位。”
“这如何使得!殿下岂能做这些事。”张居正既惊讶又感动。
他任裕王府侍讲,极少被留饭。今日来皇庄一趟,居然吃上烤全羊?
惊喜来得太突然。
原来不是裕王不会留饭,只是场合不对。
申时行跟晏珣要好,此时看着众翰林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担忧裕王被晏编修带着不务正业。晏郎这样的君子,只会带着裕王关爱百姓。”
仁者爱民,谁敢说这不是正业?
有人羞愧低头,有人强行挽尊:“看看,再看看。”
是不是赔钱赚吆喝,拿皇家内府的钱收买人心?
皇帝知道不知道?不犯忌讳?
有些人被煤灰糊了眼,看什么都是黑的。
晏珣带着他们继续向前。
只见一个年过五旬的老汉站在锅前认真清理羊毛,旁边的老妇人在晾晒。
年轻监生见柔软的羊毛,忍不住上前摸……
“别!”老妇人连忙制止,絮絮叨叨:“老爷莫怪,洗干净的羊毛不能摸脏。洗羊毛要用专门的碱灰呢!”
监生连忙收手,讪讪地问:“老人家,你们干这些活,不种地吗?你们吃什么?”
“我们吃得好!”老妇人骄傲地说,“主家包圆京城羊肉床子的皮毛,人家捎带送羊杂碎!我们吃的有荤腥,纺好的线给主家,还能挣钱!”
她脸上深刻的皱纹舒展开,每一道褶子都透着满足,像一朵绽放的菊花。
老汉招呼:“老婆子,别耽误活计!昨日咱们纺的没有隔壁老张多,今天要超过他家!”
卷起来!纺线劳模是我家!
监生追问:“你们知道我们是客人,怎么不迎接?”
老汉理直气壮:“客人也不能耽误我们干活!这里是皇庄,现在由王爷亲自管理!”
四舍五入,咱们都是皇亲国戚。
再往前,又看到一家屋檐下,小姑娘拿着纺轮,把羊毛条抽成线。
晏珣解释:“庄子里纺车不足,一些孩子用纺轮帮忙。羊毛我们统一买回,草木灰、煮羊毛的煤炭也由我们提供,各家领材料回家干,最后我们回收毛线。”
至于毛线怎么卖?
这不是请人来参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