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下人的问好声不绝于耳,李锐却充耳不闻。
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回旋着一句话。
找婶婶问清楚!
问清楚!
跨院。
方氏此时刚刚和李铭吃完晚饭,李锐来的时候,方氏反射性扫视了一圈屋内。
大嫂没出来?
每次李锐在的时候,张静一定会出现的。
李锐虽然心中急切,但脑子还清楚,牢记着自己是晚辈,先是规规矩矩的求见,等婶婶派了人出来请他,他才进了屋子。
一进门,他就请婶婶屏退下人,只留李铭。
留下李铭,是为了避嫌。
“你问我当时你娘和那男人说了什么?”方氏听见李锐的问话,满脸都是惊疑。
他是不相信她说的话吗?还是觉得她说的有不详实之处?
李锐一见婶婶的的表情便知道她是想多了。
“婶婶无需多虑,今日有人找上我,说我爹不是自己去给先皇挡箭的,我听叔叔说,当年我爹会死似是和尹朝余孽有关,所以来问问婶婶。”
“谁会找上你说这个?”方氏一脸惊惧地看着李锐,“那些尹朝余孽终于还是找上你了吗?”
她恐惧了这么多年的事,终还是噩梦成真了?
李锐沉默着点了点头。
李铭口中发出了一声惊呼。方氏更是一下子软倒在了榻上。
难怪大嫂没有出现!
她怎么有脸出现!
当年那些人说的话,如今似乎还在方氏的耳边般记忆犹新。那男人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恶毒,带着视人命如草芥的冷漠和残忍,将方氏困在了一个巨大的牢笼里,用了无数年才走出去。
她以为那些人已经放弃李锐了,她以为那些人已经不能拿信国公府怎么办了。
所以,他们还是动手了吗?
不行!如今这么多人苦苦撑着这个家,怎么能让这群阴险毒辣的小人给拆散了!
想都不要想!
那天晚上的事是方氏一生的梦魇,只要一回想起来,整个人都会忍不住颤抖。
她就一边颤抖着,一边竭力不要让自己失态的和李锐说道:
“你爹,应该是那些人杀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边回忆边学着当时那人的话。
“那时候,那男人说,‘你得快点了,他要对我们下手了。若信国公府不乱,死的就是我们。李蒙的事……’。”方氏学着那男人的声音叹了口气,“他长叹了口气,和大嫂说,‘你要相信我们,真的是意外。谁也不知道李蒙会扑上来,他本不是会那样做的人’。”
李锐听到这里,一颗摇摇荡荡的心好似终于找到了胸腔,珍而重之的回到了原地。
“大嫂听了他的话,痛斥道:‘不,你们不了解他。他就是会那样做的人。你们杀了他,我真后悔当初……’”方氏的话突然停住了。
“大嫂没说完,到底后悔当初什么,我也不得而知。”
“侄儿谢过婶母。”李锐长揖到地,“侄儿明白了。”
他娘是后悔和那些余孽报讯。
他娘是后悔没早一点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