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神魂被拘,整个妖都飘浮在空中,失去了肉身的凭依。
她似乎被收纳进了一个葫芦状的容器中,但是半截魂魄还飘在外面,另外半截则在葫芦里,好像是被人故意放出来的。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被牵了狗绳的狗,想发疯,但是发不起来。
阿紫看到了熟悉的黑袍,发出一声冷笑:“是我技不如人棋差一招,要杀要剐任便!”
她想到了哥哥阿丘至今生死未卜,心中平添一抹悲哀,眼神则更加愤恨。
“若我的实力还如从前那般,哪里轮得到这些人族在面前撒野?”可是阿紫知道,这不过是无能的想法,说一千遍一万遍她在上古之时如何如何叱咤风云,母亲又有多么风光,可是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沦为阶下囚的事实。
“棋差一招,难道只是差了一招吗?”
她听到眼前这个黑衣人发出了似嘲似讽的声音。
阿紫的心被他尖锐的话语刺痛了。她当然不只差了人族一筹,甚至可以说是满盘皆输。如果不是有强大的妖魔附身了鬼方士兵增添了战斗力,她指挥的士兵甚至连登上城墙的机会都不会有!
让妖魔指挥人类和人类打仗,就相当于让屠户做将军上战场坐镇指挥。
只会杀人的屠户,替代身经百战的将军?等待这个屠户的只会是输。
“苏紫,是吗?”敛雨客微微侧过身,露出了身后的场景。
阿紫这才有闲心四处张望。
他们正处于深山老林之中,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干,可以看到远处城池的景象,
距离有些太远,阿紫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仍然能看到那座城池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
她的天赋神通名为傀儡戏,可以控制修为低于她的生灵。
但是这个神通此刻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因为她的修为也已经衰弱到了相当低的层次,甚至不一定能完美控制住妖魔附身的鬼方人。
她能够指挥这些人冲锋全是凭借母亲的魇雾神通,母亲在他们的灵魂中刻下了服从她指挥的烙印,同时也刻下了嗜血好战的烙印。
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她的控制与指挥,只剩下了战斗的本能,失去理智的妖魔变得更加好打了。
他们在阿紫的指挥下,原本还能拧成一股绳,现在只会各自为战,不懂得配合。
娄国一方驻守的士兵已经出城迎战了。其实经过阿紫这段时间的进攻,他们这边的弹药早就不够了,这段时间是在勉力支撑,等待下一批弹药送过来。
如果敛雨客再晚几天来,或者阿紫再猛攻几天,战争的天平恐怕就会倾倒。但是世上哪来那么多如果,大多数情况下,有的只是经过精心测量和算计的必然!
无数士兵手拿着大盾,盾与盾的间隙中透出长矛和长枪,盾如铁桶,长矛则是豪猪的尖刺,那是特制的长矛长枪,长约两丈八尺,任何活着的生命靠近都会被它洞穿。
哪怕隔得很远,阿紫也可以听见战场上的拼杀声和大喝声。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一寸一寸地凝固了下来,绝望像看不见的深渊,而她正在下坠。
“你们要输了。”敛雨客的声音无比冷漠,“没有了你,狐祖应该会被逼到极致吧?尚且不知她会做出什么应对,不过杀了你,当然要比放任你好。”
他垂下眼眸,看着身后的方向。
这是森林,也是一片尸骨堆积血流成河的尸山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