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逼宫,她更愤怒于白韫的背叛。
在任何国家,逼宫都是要流血的,它往往以一代国君的死亡和一代国君的上位而告终。
“为什么要让我退位?”白婵问她,“又是为了人的‘道义’?”
“又”,这是个奇怪的字眼,可是白韫没有捕捉到,她以为母亲是在指那些前仆后继死谏的大臣。
白韫只平静地看着她,大概是在这些年间冷眼看着国家一步一步走向衰败,看着母亲的行事越发荒唐,她积攒了足够的失望,眼中也不再含有对她的感情了。
但是等等……既然没有感情,为什么直到现在,依然每个月顺从地被她取血呢?
“在母亲看来,道义一文不值,我知道这一点。可是我等身为王族,不遵循道义,何以用道义使大臣、百姓顺服?母亲难道想做末代亡国之君吗?”
天真的孩子……终究是对自己的母亲一无所知。
白婵看着她,“若我不退位,你待如何?”
“那我只能请母亲移居别殿,在宫女的照顾下安然终老了。”白韫道。
白婵又笑了,这次是宠爱的无奈的笑。
“是不敢狠下心对我吗?”她从王座上起身,顶着刀锋剑尖走到了白韫的面前,她向前走,那些刀和剑在后退。
白婵面带微笑,可是那些面对着他的侍卫和禁军冷汗淋漓,仿佛被无形的压力逼迫着,只能退让。
面前站着的好似不是一位年过四十手无寸铁且不通武艺的国君,而是择人欲噬的虎豹。
“好孩子,教你个乖,要干大事,首先要狠心。只是幽禁我,没有杀我的决心,你如何能成大事呢?”白婵笑着。
白韫被她从容的态度惊到了,她脸色苍白下来,眼中是极深的不解。
她看到白蝉微微一笑,下半截身体突然膨胀化为长满鳞片的修长身躯,以排山倒海无可比拟的气势横扫而来,轰的一下,人仰马翻。
大殿内的所有侍卫都被她碾压得血肉爆开,甚至没有人发出惨叫和呻吟,因为他们在一瞬间就死了。
白婵冷笑:“当然,有杀我的决心也是没有办法成事的……你还要有能力才行,可惜,世上能敌过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白韫脸色惨白,后退三步,手指颤抖的指着她,惊声尖叫:“妖?!”
白婵皱眉,“你也是妖。”
“我不是!”白韫几乎崩溃,“我不是妖!你怎么会是妖?你是我的母亲,还是被妖孽夺舍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妖?”
白婵试图拾起耐心,解释:“我族有化龙池,只是如今已经干涸,待天柱推倒,天地灵气充盈,它就会重新蓄满池水,到时候你进去……就会变得和我一样了。但是你的孩子不行,他身上的人血太多了,不过他的寿命会很长……”
可是白韫状若疯魔,口中不住说着一些话:“原来你是妖,那我是什么?肃国对你来说又是什么……”
她说了什么,白婵不想去听了。
事到如今回想,谭闻秋也不记得了……
或许不是不记得,只是和当时一样,她不想去记得。
后面又发生了许多事,谭闻秋难以再去一一回忆,只记得最后她冲击天柱又失败了,身受重伤,不得不沦落到转生保命的地步。
她想要开启血屠大阵,催熟上面的果实。只需要十万人,再需要十万人的血而已……如果大阵收集得太慢,她亲手杀一些也可以补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