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前进,来到了加龙河边。像过热尔河一样,又过了这条加龙河;只不过加龙河比热尔河深。到了河宽三分之二的地方,踩不到底,有一段三四十步长的距离,他们不得不泅水。不过,完全出于意料,他们全都平平安安地到达了对岸。
“该死!”希科说,“您搞的什么训练,陛下?在阿让的南边和北边都有桥,您偏偏要像这样把护胸甲泡在水里?”
“我亲爱的希科,”亨利说,“我们这些人是野蛮人,因此必须原谅我们。你一定也知道,我去世的哥哥查理把我叫做他的野猪;野猪嘛(不过你不是猎手,你这个人不懂这些),野猪从来不改变方向,总是笔直朝前走。我既然叫做野猪,我就模仿它,决不改变方向。一条河横在我的路上,我就越过它;一座城池竖在我前面,活见鬼!我就像吃馅饼似的把它吃掉。”
贝亚恩人这句玩笑话在他周围激起一片大笑声。
只有那个一直在国王身边的德·莫尔内先生没有发出一点笑声,他仅仅抿紧了嘴唇,这是他过分高兴的一个表情。
“莫尔内今天心情特别好,”贝亚恩人非常高兴地凑近希科的耳朵说,“我的俏皮话刚才把他逗乐了。”
希科心里琢磨他应该笑这两个人中间的哪一个,是笑因为逗得仆人乐了感到非常高兴的主人呢,还是笑很难被人逗乐的仆人。
不过,留在希科内心深处的首先是惊讶。
过了加龙河,离河大约有半法里的地方,三百名藏在松树林里的骑士出现在希科眼前。
“啊!啊!陛下,”他悄悄对亨利说,“这些人不会是听说您狩猎,心怀嫉妒,打算进行阻止的吧?”
“不是,”亨利说,“你这回又错了,我的孩子。这些人是朋友,是从皮伊米罗尔来找我们的,是真正的朋友。”
“该死!陛下,像这样下去跟随您的人会比树林里的树还多!”
“希科,我的孩子,”亨利说,“我相信,上帝饶恕我!——你到这儿的消息早已传遍这块地方,这些人从这个省的四面八方跑来向派你作使节的那位法兰西国王致敬。”
希科是个非常有头脑的人,不会看不出他自己已经有一阵子做了被人嘲笑的对象。
他感到了不安,不过并没有感到气恼。
这一天的旅程到蒙卢瓦结束,当地的绅士们就像事前得到纳瓦拉国王要路过的通知,集合起来,向他献上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希科也欣喜若狂地分享这顿晚餐,因为一路上大家认为没有必要为了吃饭这点小事中途停歇,从奈拉克出来以后就没有吃过饭。给亨利准备的是城里最好的一处房子。队伍里的一半人睡在国王住的那条街上,另一半人睡在城外。
“咱们什么时候才开始打猎?”希科在亨利让人给他脱长靴时问道。
“我们还没有进入狼的领地,我亲爱的希科,”亨利回答。
“什么时候能到那儿,陛下?
“急于想知道吗?”
“不,陛下,不过,您也懂得,人总是希望知道自己是去什么地方。”
“你明天就会知道,我的孩子;趁这时候你到我左边的那些垫子上睡睡;瞧,莫尔内已经在我右边打鼾了。”
“哟!”希科说,“他睡得比昨天夜里还熟。”
“是的,确实如此,”亨利说,“他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可是,应该在狩猎的时候看看他,你以后就会看到的。”
天刚刚亮,一片马叫声就吵醒了希科和纳瓦拉国王。一位愿意伺候国王本人吃饭的年老绅士,给亨利送来蜂蜜烘饼和加香料的早餐酒。
莫尔内和希科由这位年老的绅士的仆人伺候用餐。吃完饭,响起了备鞍上马的号声。
“来,来,”亨利说,“今天一整天我们还有不少路要赶呢,上马,诸位先生,上马!”
希科看见随从队伍增加了五百名骑士,感到非常吃惊。这五百名骑士是夜里到达的。
“啊!”他说,“跟着您的不是一般的随从,陛下,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