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请给我解释解释。哟!我没想到来这儿还能大长见识。”
“希科,你可知道,他们忘了把我妻子的嫁妆付给我?”
“不,我不知道,陛下;我只不过有所怀疑。”
“这笔嫁妆包括三十万金埃居?”
“好大的一笔钱。”
“还有好几座作为陪嫁的城市,其中有一座是卡奥尔?”
“漂亮的城市,见鬼!”
“我提过要求,不是要求我那三十万金埃居(尽管我很穷,我自信比法兰西国王富有),而是要求卡奥尔。”
“啊!您提过要卡奥尔,陛下?妈的!您干得好,我要是您,也会像您这么干。”
“所以,”贝亚恩人带着他那狡黠的微笑说,“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吧?”
“没有,不信,让魔鬼把我逮了去!”
“所以要离间我和我妻子的关系,直到让我离弃她。没有了妻子,你明白,希科,也就没有了嫁妆,结果是没有了三十万金埃居,没有了那几座城,尤其是没有了卡奥尔。这是一种赖帐的办法,我的兄长德?瓦洛亚搞这种圈套是很拿手的。”
“而您很想得到这座城,是不是,陛下?”希科说。
“当然,因为说到底,我的贝亚恩王国算得了什么呢?一个被我的贪得无厌的内兄和岳母一块块吃掉的可怜的小国,与这个小国相连的国王称号,早已成了可笑的称号。”
“不错,把卡奥尔加进这个小国以后……”
“卡奥尔就将是我的壁垒,将是跟我具有共同宗教信仰的那些人的保障。”
“好吧,我亲爱的陛下,对卡奥尔您就死了这个心吧,因为,不管您是不是离弃玛格丽特夫人,法兰西国王是决不会把它交给您的,除非您去攻占它……”
“噢!”亨利喊起来,“要不是这座城那么坚固,尤其要不是我那么痛恨战争,我早就攻占它了。”
“卡奥尔是难以攻克的,陛下,”希科说。
亨利脸上换了一种叫人捉摸不透的天真神情。
“噢!难以攻克,难以攻克,”他说;“要是我有一支军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就好啦。”
“请听我说,陛下,”希科说,“我们在这儿不是为了互相说些中听的话。在加斯科尼人中间,您也知道,说话都是直来直去的。要攻占由德·韦赞先生防守的卡奥尔,得有个汉尼拔或者恺撤才行,而陛下您,……”
“嗯,陛下我怎么啦?……”亨利带着狡黠的笑容问道。“陛下您刚才说了,您不喜欢战争。”
亨利叹了口气;一道火焰在他那充满忧郁的眼睛里燃起;可是,他即刻把这情不自禁的冲动压下去,举起一只久经风吹日晒变得黑黝黝的手捋着褐色的胡子,一边说:
“我从来没有拔出过我的剑,这是真的,我也决不会拔出它来,我是个平庸的国王,是个爱和平的普通人,可是,希科,有一点很奇怪,就是我反过来却很喜欢谈论打仗的事儿:这是遗传的天性。我的先祖圣路易有这份福气,虽然他因为受教育而变得信教虔诚,又因为天禀而爱和平,但他生得逢时,居然成了使矛的高手、骁勇的剑客。如果您愿意,希科,我们就来谈谈德·韦赞先生吧,他自己就是个恺撒或者汉尼拔。”
“陛下,请您原谅我,”希科说,“如果我不仅仅能够使您感到不快,而且能够使您感到不安。我之所以提到德·韦赞先生,无非是为了在您心中由于年轻和处世不足而可能萌发过的狂热的激情的余烬上再泼一瓢冷水。卡奥尔,您也知道,城池坚固,防卫森严,因为那是法国南部的咽喉之地。”
“唉!”亨利更重地叹了口气,“我全知道!”
“在那儿,”希科继续往下说,“土地既富庶,人民又安泰。有了卡奥尔,就有了粮仓、食柜、银箱、麦垛、住所和交往,有了卡奥尔,就事事对自己有利;没有卡奥尔,就处处对自己不利。”
“哎!真是见鬼!”纳瓦拉国王喃喃地说,“正因为这样,我当初极其想得到卡奥尔,曾经向我那可怜的母后提出过把它作为我的婚事的Sinequanon条件之一。瞧!我这会儿也说起拉丁文来了。所以卡奥尔本来就是我妻子的采地:他们答应过我,他们应该给我。”
“陛下,应该给您和真的给您……”希科说。
“你说得对,应该给我和真的给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我的朋友;这么说,你的意思是他们不会真的给我哦。”
“我怕会是这样。”
“见鬼!”亨利说。
“恕我直言……”希科继续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