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毕竟是知道他的;我只要让他出门去了情妇那儿,就再也逮他不住了。”
“这话不错。既然我知道您是找谁去办事了,我让您走吧;再见,祝您运气好!”
博罗梅看到他让出了路,就匆匆地向尼古拉·普兰道了声晚安来回答他,沿着空无一人的小路急奔而去。
“哎呀,哎呀,又有什么事了,”尼古拉·普兰瞧着那件雅各宾修道士的长袍渐渐在夜色中变得模糊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可是我又何必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难道我对这迫不得已在干的行当发生了兴趣吗?呸!”
他回去睡觉了,心中有的并不是问心无愧的憩静,而是在这世间任何境况下——不管这境况多么虚假——所能给予我们的那种安静。
这时候,博罗梅继续在赶路,他所用的速度使他有了把失去的时间弥补过来的希望。
确实,他知道德·马延先生的习惯,而且,他深知内情,毫无疑问有一些他认为是不该跟尼古拉·普兰师傅细说的理由。
然而,他汗水涔涔、气喘吁吁地赶到圣德尼的宅邸时,正巧公爵和公爵夫人谈完了大事,德·马延先生把他妹妹打发走,要想去拜防斯德岛上那位我们知道叫儒瓦约兹的长吁短叹的夫人。
哥哥和妹妹,在反复讨论了国王的接见和十人团的计划之后,在以下一些事项上取得了一致意见。
国王并没有起疑心,一天比一天变得更容易攻击。
重要的问题是要趁国王把他兄弟放在一边不管并且忘记了亨利·德·纳瓦拉的时候,在北方的各省组织起天主教联盟。
后面这两个敌人中间,野心不外露的德·阿朗松公爵才是唯一叫人担心的;至于亨利·德·纳瓦拉,根据熟知情况的密探的报告,他只知道跟他的三四个情妇调情。
“巴黎已经准备好了,”马延大声说;“可是他们和王室之间的同盟给了政治家和真正的王室分子力量;应该等待国王和他的同盟者关系的破裂;由于亨利反复多变的性格,这种破裂很快就会发生的。因此,我们没什么好着急的,”马延继续说,“我们要等待。”
“我,”公爵夫人轻轻地说,“我需要十个分散在巴黎各个区的人,在我要干的那下子成功之后在巴黎煽起暴动;我已经找到了这样十个人,我不需要什么别的了。”
他们两人就这拌,一个侃侃而谈,一个自言自语;这时,梅纳维尔突然进来,通报说博罗梅要见公爵先生。
“博罗梅!”公爵惊讶地说,“这是什么人?”
“过是。大人,”梅纳维尔回答说,“我要求殿下给我派一个办事干练的人和一个头脑敏捷的人的那会儿,您在南锡给我派来的那个人。”
“我记起来了;我答应您说我有一个人顶得上两个人,给您派来了博罗维尔队长。他改了名字叫博罗梅了?”
“是的。大人,改了名字,也换掉了制服;他叫博罗梅,是雅各宾修道士。”
“博罗维尔,雅各宾修道士!”
“是的,大人。”
“他干吗去当雅各宾修道士?魔鬼要是从他的头巾下面认出他来,准得哈哈大笑。”
“他干吗去当雅各宾修道士吗?”
公爵夫人朝梅纳维尔做个手势。
“您以后会知道的,”梅纳维尔继续说。“那是我们的秘密,大人;暂且让我们听听博罗维尔队长或者博罗梅兄弟,随您愿意怎么说,来说些什么吧。”
“好吧,何况他这么来使我感到很不安,”德·蒙庞西埃夫人说。
“我得承认,我也一样,”梅纳维尔说。
“那就别再耽搁了,马上把他带来,”公爵夫人说。
至于公爵,他踌躇不决,既想听听这位信使说些什么,又怕错过了跟情妇的幽会时间。?
他瞧瞧门口又瞧瞧钟。
门开了,钟也敲十一点了。
“啊!博罗维尔,”公爵说,尽管他有点心情不佳,还是禁不住笑了起来,“瞧您这身打扮,我的朋友。”
“大人,”队长说,“其实我穿着这件鬼袍子也好生不自在;可是活虽这么说,该做的事总得去做,就像老德·吉兹先生说的。”
“不管怎样,总不是我把您塞进这件长袍里去的,博罗维尔,”公爵说;“所以请别对我怀恨在心。”
“不,大人,那是公爵夫人做的;但我既然是为她效劳的,我就不会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