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希科说:“正如你说的,确实微妙得很,他妈的!你的博罗梅真是厉害;他的鼻子怎么会那么削,嘴唇怎么会那么薄,我现在不再感到惊奇了;他的话叫你信服了?”
“完完全全信服,换了你也会信服的;对啦,你走过来点,我已经不能动了,一动就头昏。”
希科走过去。
戈朗弗洛把他的大手掌弯成一只听筒,罩在希科的耳朵上。
“怎么回事?”希科问。
“等等,我几句活就能跟你说请楚。你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吗,希科?”
“记得。”
“那时候血管里的血在沸腾……心里的欲望说出来会叫人脸红……”
“院长!院长!”纯洁的希科说。
“这些话是博罗梅说的,我认为他很有道理;有时候,欲望不也能产生观实的幻象吗?”
希科不禁放声大笑,笑得放满酒瓶的桌子像海船甲板似的直颤动。
“好,好,”他说,“我要投在博罗梅兄弟的门下,等到我把他的理论全学到手了,我就要请您行个方便,我尊敬的神父。”
“那不成问题,希科,不管您向您的朋友请求什么。现在,您说吧,要我行什么方便?”
“让我来管隐修院的总务,只管一个星期。”
“在这一个星期里您要干些什么呢?”
“我要照博罗梅兄弟的理论来管他的吃喝,我会给他一盘菜、一只空杯子,对他说:“用您的饥饿和干渴的全部力量来向往一只配蘑菇的火鸡和一瓶香贝尔丹酒吧,不过要当心,别让香贝尔丹酒把您给灌醉了,也别让火鸡闹得您消化不良,亲爱的哲学家。’”
“这么说,”戈朗弗洛说,“你不相信欲望的作用吗,你这个不信神的人?”
“好说!好说!我相信我所相信的东西。咱们不谈那些理论了吧。”
“好吧,”戈朗弗洛说,“咱们不谈那些,来谈点现实的东西。”
说着,他把自己的杯子斟满。
“为你刚才说起的那段快乐日子,希科,”他说,“为咱们在‘丰饶羊角’吃的那些晚餐,干杯!”
“好啊,我还以为你已经把它们全忘了呢,尊敬的神父。”
“你这个渎神的人!这一切都在我尊严的地位掩盖下沉睡着。可是,见鬼!我还是当年的我。”
说着,戈朗弗洛也不管希科对他“嘘,嘘”地示意,开始唱起一支他最爱唱的歌来。
驴驹卸了鞍,
耳朵竖得欢。
瓶儿拔了塞,
美酒往外蹿;
要问谁像楞头青,
葡萄园里的出家人;
要问骨头谁最轻,
自由自在的出家人。
“嘘!你这个疯子!”希科说;“要是博罗梅兄弟进来,他会以为你有一星期没吃东西没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