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瞧瞧这个傲慢无礼的人,他有幸跟法兰西王室联姻还不知足,竟然还敢要求得到名份上属于他的东西!”
“譬如说,卡奥尔,倒好像把这样一座城市让给敌人是算得上一个高明的政治家似的。”
“不,这确实算不上高明的政治家;不过,怎么说呢?倒算得上是个言而有信的人吧。”
“希科先生!”
“就算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你也知道,我是不过问你的家务纠纷的。”
“不过这什事倒并不叫我担心:我有我的主意。”
“好吧!”
“还是再来说最要紧的事吧。”
“弗朗德勒的事?”
“我要派个人到弗朗德勒,到我弟弟那儿去……可是派谁去呢?天哪,有谁是我可以信赖的呢,带着这么重要的使命?”
“哎呀!……”
“啊!我想到了。”
“我也想到了。”
“你说吧,希科。”
“派我去弗朗德勒?”
“干吗不派你呢?”
“派一个死了的人去弗朗德勒?得了吧!”
“可你不是希科了呀,你是罗贝尔·布里凯。”
“好啊!一个市民,联盟分子,德·吉兹先生的朋友,到德·安茹公爵先生身边去当使节!”
“这么说你拒绝喽?”
“当然!”
“你不听我的命令?”
“我,不听你的命令!难道我还欠你什么情,非听你的命令不可?”
“你不欠我这份情,遗憾得很!”
“你可曾给过我一点什么,让我非得报答你不可吗?我的那点儿家产是继承得来的。我穷困而又卑微。封我做公爵重臣吧,把我的希科世袭领地升格为侯爵领地吧;给我五万埃居的年俸,然后咱们再谈使节的事。”
亨利正要回答,正要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有人向国王提出类似的责难时,国王们总能找到这样的好借口的。正好这当儿,他们听见沉重的天鹅绒门帘掀动时金属杆上发出的吱格声。
“德·儒瓦约兹公爵先生!”掌门官的声音说。
“哎!他妈的!你要的人来了!”希科喊了起来。“能比安纳阁下更适合于代表你的使节,你倒是给我找找看,我看你未必能找到!”
“总之,”亨利低声说,“这鬼家伙怎么说也是个比我那些内阁大臣要强得多的智囊。”
“啊!这么说你也承认这一点了?”希科说。
他把身子缩成一团,藏在扶手椅里,因此那位通常连远处地平线上最微小的一点黑影都分辨得出的、法兰西王国最精明的水手,都无法看到藏身在大扶手椅的雕花椅背那一边的希科。
德·儒瓦约兹先生枉为法兰西的海军大元帅,他看到的并不能比别人多些。
一见到年轻的宠臣,国王高兴地喊出声,向他伸过手去。
“坐下,儒瓦约兹,我的孩子,”国王说。“天哪!你回来得真晚!”
“陛下,”儒瓦约兹回答,“有劳您挂心了。”
说着,公爵走近床台,坐在绣有百台花徽的坐垫上。在床台的踏级上,为了这个目的散乱地放着好几个坐垫。
十五 一个国王为找称心的使节所遇到的困难
希科始终叫人看不见地待在他的扶手椅上;儒瓦约兹侧着身子斜靠在坐垫上,亨利懒洋洋地在床上蜷着。谈话开始了。
“嗯,儒瓦约兹,”亨利问,“在城里逛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