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野问道:“以叶兄手下的脚力,不知此去沧海郡要花费多少时日?”
叶飞白想了一下:“估计此去传信,纵然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三日,才可送到御锦手中。”
我点点头:“一去三日,来回六日,再加上御锦的反应时间,估计要共八日左右。既然如此,咱们就密切留意。看八日后,会不会有北国内战。到那时,咱们这围魏救赵之计才算成功。”
叶飞白欣然道:“不错,一旦雷泽退兵,我们可趁胜追击。到时他腹背受敌,有他好受的。”
我笑着摇摇头:“雷泽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心下计较已定,吩咐手下加紧注意北国动向。
如此过了八天,北国却一无响动,雷泽只是间或派人骂战,看来他还是一心扭定了北天关。我看着不免疑惑:难道御锦没有行动?可惜重兵围困之下,却无从得知。北国军中的探子已多天没发回消息了,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等待,可城中粮草最多只可再维持七天,如再不设法,只能坐以待毙。叶飞白、牧清野等将也是颇为着急。我看他们愁烦之状,自己反倒打起笑脸,要众人安心忍耐。
再过得两日,叶飞白忽然眉飞色舞冲了进来,高举着一只鸽子,喜滋滋叫道:“丁兄弟,北国营中的探子又有飞鸽传书来了。”
我闻言一喜,说:“赶快拿来看。”
当下取过鸽子脚上捆着的密信一念,我和叶飞白、牧清野面面相觑,都皱起了眉头。原来信上写的是,御锦已经起兵,所以雷泽派副帅铁图带了一万兵去平定御锦之乱,自己却坐镇此地,继续攻打北天关。
若是如此,北国主力还在北天关,我们却要撑不下去了。
叶飞白拿过信来时本颇为高兴,现在却大是沮丧:“想不到雷泽不肯走,这小子盯死北天关了。”
我看着信,沉吟未言,心下微起疑惑。牧清野却忽然摇了摇头:“这信有点可疑。”
叶飞闻言一皱眉,怒道:“这探子是我亲手挑选,怎么会可疑?”他做惯强盗,豪放不拘,怎么能受牧清野这句言语,顿时神情大为不快。
牧清野冷然道:“我只知道事实,别的我可不管。”
叶飞白闻言大怒,面色一变。我看两人说得不好就要翻脸,当下忙道:“两位且慢,待我想想。”把信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心头有了计较,当下问牧清野:“牧兄说这信可疑,有何依据?”
牧清野淡淡道:“我虽不知叶将军布在北国军中的探子是何身份,但应该不会是什么高阶将领。做为一个低阶军士,怎么知道大军调动的详细人数?除非有人故意要他这么写。所以这封信要么是假冒,要么是探子变节,但无论如何,信中消息只怕是假的。”
叶飞白闻言,满面通红,怒道:“牧清野,你这话无凭无据,简直是胡说八道!我那手下想来机灵,他能探到军队人数,有何不对!”
牧清野向来沉静,闻言只一皱眉,冷冷道:“我只是说出自己的判断,自然没有依据。信是不信,就请丁元帅定夺。”
我眼看这二人颇有相持不下之意,当下劝道:“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必有其他办法佐证。我们暂时不做结论,加紧查看为好。两位意下如何?”
叶、牧二人对看一眼,都点了点头。
我们一起走上城头,看了一会,但见四野萧条,北天关外旌旗猎猎,全是北国人的包围圈。大致数了一下营盘数量,发现并无丝毫减少。我看得暗暗皱眉,询问负责侦察的士兵:“近期北国军中,可有何动向?”那士兵茫然道:“没什么,除了骂战,就是练兵。”
叶飞白一直沉默,此时忽然双目一亮,沉声道:“你可注意他们做饭之时炊烟的数目是否变化?不管什么军队,都是要吃饭的,如果他大军减少,想必做饭之时,炊烟也会少很多,雷泽是否撤兵,自然不难看出。”
那士兵答道:“小人也知道这个,近几日也曾留心。但据小人所看,似乎没什么变化。”
叶飞白闻言,拧着眉头就要发火,一直在旁沉思的牧清野插口道:“叶将军,我们晚上还是亲自看看再说。”
到得晚上,我们一起留神,果然见得北国军中,仍然是道道炊烟升起,看那阵势,北国军队数量应是一点未少。
叶看得好生失望,咒骂道:“雷泽这恶贼,怎么赶也赶不走啊。”
我沉默不言,心头却难免起疑:雷泽应该深知御锦的实力和狡诈,却只派一万兵马和一个副将去应付,未免太过轻敌,不象他的做风,只怕大有名堂。
次日一早,我又站到北天关城头,细细查看北国动静,牧清野也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看了一会,他忽然低声叹息道:“北国人又去取水了。可惜重兵围困之下,我们不能出去断了他的水源,否则要他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