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行!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回你多长个心眼,多搂些钱财到手,待时候一到,就送那陈缣娘上路,神不知鬼不觉,你也好脱身……”
说到后面,王婆一张老脸几乎笑开了花。
也怪她当时没有转过弯来,被蓦然出现的第三份赘契打乱了阵脚。
这份赘契既然可以用来要挟他们母子,也可以反过来为他们母子所用。
王助烦乱道:“陈缣娘若要追究旧事,阿母难道就不怕受儿牵累、被罚没全部家财?”
提到这个王婆就来气,剜了他一眼:“如今哪里还有甚家财?就剩这几间屋宅,另有几亩次田,她想要尽可拿去!”
那几年靠着陈缣娘日以继夜地织锦,王家是过得红火,怎奈新娶的儿妇长了双笨手,织出的布卖不上价。家中的积蓄又都被王助拿去填补嗜酒烂赌留下的窟窿,眼瞧着是一天比一天难熬。
王婆心知劝不住儿子,这才又把主意打到陈缣娘身上。
王助虽讪讪,却不免有些意动。尤其是想到他眼下面临的困境……
“纵然我愿意,缣娘怕也不肯。”
王婆嗔怪道:“你们男人家,就是不懂女人的心思。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有妇人真记恨自己夫主的?你私下找到缣娘,跟她说些甜话,再小意温存一番,实在不行,你跪下给她磕几个头、扇自己几耳光,女人的心肠最软了,届时还怕她不向着你?只要缣娘肯接纳你,她那几个亲戚也不好再说甚。”
王助一想到要给陈缣娘磕头,还要当着她的面自扇耳光,又有些不情愿起来。
想他堂堂七尺男儿——
“王助在不在家!”
轰隆一声,王家的木门被人踹开,五六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闯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山羊胡黑面皮的中年人。
王婆闻得动静,到了院中一看,叉腰就骂。
“该死行瘟的王八!上这撒泼来了,也不打听打听……”
紧随其后的王助看清来人,瞬间白脸,露出一副心虚之相。
山羊胡笑着打断王婆,还有礼有节的拱了拱手:“某是县里的人侩,找令郎有点事。”
王婆狐疑:“找我儿何事?我家可没人要——”
不对!想到屋后喂猪崽的儿妇,王婆心头急转。
老四既要做回陈氏赘婿,现在这个儿妇就留不得了,不如顺势处置了,又是一笔收入。
不待她开口,山羊胡从袖中掏出一张契纸,展开来,正面对着他二人,指着上面的手印。
“昨日王助自卖自身,今日某带人前来收货,就这么简单。”
王婆惊住,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是要卖儿妇,不是要卖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