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向来是把别人之事看得比自身还重的人,尤其是纪香琼的事,更是关心,立时忘了李三郎,忧容满面,道:“琼姊,难道还有不治的可能么?”
纪香琼道:“当然有啦!夏侯兄尽传万孽法师的医术,这一次无形中等如我们较量医药之道,假如他比我强,我就能活下去,假如他比不过我,我就活不成了。”
白蛛女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方锡忙道:“这是说纪姑娘以她的医药之学的眼光,认为无法医治。但夏侯兄却认为可以医治,所以纪姑娘胜过夏侯兄的话,她便活不成了,反之,她就活了。”
齐茵惊叫道:“姊姊,我本来望你智慧高于世间上任何人,但这一回我却望你输给夏侯兄,唉!我情愿叫他做姊夫。”
纪香琼微微一笑,道:“现在也可以叫呀!”
夏侯空喜出望外,朗声道:“鄙人纵是呕尽心血,也要把纪姑娘医好,诸位请放心。”
齐茵安慰地笑一下,道:“夏侯姊夫比金明池好得多了,琼姊你这一生必很幸福很快乐。”
纪香琼道:“好啦!闲话休提,我再吩咐你们几句话,就立刻动身离开,你们明天也须迅快行动,争取时间,早日炼成武功,去诛杀万孽法师。然后,阿陵还须对付金明池这一关。”
她透一口气,才又道:“我有几只锦囊,阿陵一只,阿茵也有一只,须到期限,方可开拆。”
“现在,你们听著,明天你们第一步,先返齐家庄,一路上可以传出讯息,说是马上就要前赴金浮图。”
“各派高手得闻此一消息,不是赶到齐家庄会合,就是在路上等候你们。”
“待到了齐家庄,见过义父,好好休息两日,也让阿茵和义父团聚一下。然后,你们就有得忙了。”
她的话到此为止,自去隔壁房内,书写束帖,密封后写上开拆的时间。
当她草拟妙计之时,薛,齐等人絮絮追问夏候空,将如何医治纪香琼?有多少把握等等问题。
不觉已是五更,纪香琼把锦囊妙计分别交与他们三人,看他们各自藏好,这才告别要走。
这时,人人都感到与她难舍难分,甚是恋恋,齐茵简直就哭起来,因为这一别虽是生离,但也可能就是死别。
害得白蛛女也陪她流了许多眼泪。
曙色之中,凄然离别,纪香琼瘦弱的身影,渐渐远去,齐茵不忍再看,一头扎进薛陵怀中,放声大哭。
薛陵咬紧牙关,不让眼泪涌出来,但鼻酸眼涩,十分难受。
他本是极为重情之人,这等凄凉的别离,实在使他十分伤感。又听到齐茵白蛛女两人的哭声,不禁泛起了不祥之感,更是凄楚难禁。
方锡看到他们这等手足骨肉般的深情,也感动得直想掉泪,这等崇高纯真之情,世间委实少见,在他更是难得碰上。
这一霎那间,他也觉得好像是自家的姊妹远远离去,生死难明,于是,他终于忍不住涌出了热泪。
四个人站在大门口,泪眼相看,谁也安慰不了谁。最后还是方锡深深叹息一声,道:
“我们进去休息吧,被路人看见的话,不大好看。”
说话之时,鼻音极重,好像患了重伤风一般。
没有人觉得可笑,反而增加了伤感,但他们终于回到屋里,四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内。
有的坐在椅上,有的睡在床上,不知不觉,大家都疲极入睡。
中午时分,四人先后醒来,虽然还是疲困,但已没有再睡的意思。略一商量,收拾好衣物,齐齐出门,先去买了一辆马车和一匹坐骑代步,便开始走上归途。
一路上齐茵、白蛛女同坐一车,同卧一室,方、薛二人轮流驾车,剩下的人就骑马而行路上并无耽搁,行程甚速,也传出了要赴金浮图的消息。不一日,他们已驰近齐家庄。
齐茵十分兴奋,每当薛陵驾车之时,她总是到前座和他同坐,指点风景,谈笑不绝。
齐茵忽然想起了纪香琼的锦囊,便问道:“阿陵,琼姊留给你的妙计,几时拆看啊?”
薛陵道:“她注得明明白白,说是等到我艺成之日,方可拆阅,你的呢?”
齐茵抿嘴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薛陵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齐茵越是与她亲近,他就越发想起李三郎,觉得愧对朋友,须得早早与她断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