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想太多,我故意让自己变得非常忙。可是,家里的活总共就那么点儿,总有做完的时候。
我正在拖地时,甜甜给我来电话,黄豆豆在电话那头,用发音不准的普通话跟我拜年,说:“干麻……兴炎……怪……乐!”
她装了人工耳蜗,有一段时间了,甜甜高兴地跟我说,这些天,豆豆学会说好多话了。
我很为她们开心,笑着笑着,就哭了。
电话那头,甜甜吓坏了,问我怎么回事。
我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继续拖我的地。
两个小时以后,有人敲门。
离海城大学开学的日子,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不会是沈梦她们回来。
我木然地走过去开门,门一打开,就看到小燕焦急的表情。
她围着我前前后后地转了好几圈儿,问我:“苏米姐,你出什么事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自从失了孩子以后,我就失去了做表情的能力,脸上的表情一直很木然。
见到许久不见的小燕,我心里挺高兴,却也笑不出来。
她说:“甜甜姐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家哭,可把我给吓坏了。苏米姐,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儿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小燕狐疑地看着我:“真没事儿?”
我让她在沙发上坐下,无意之间,看到小燕手背上高高肿起的冻疮。
“怎么回事?”
她不好意思地把手往身后藏,只说是不小心冻的,可是,她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自然。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小燕才说出了真相。
她说,她离开红夜以后,好说歹说地缠了文斌一个星期,他才肯原谅她。
后来,他就从学校搬出来,跟她住在了一起。小燕租的房子,本来有洗衣机,但是,文斌有洁癖,每天都要换衣服,而且,不论是内衣还是外套,所有的衣服都要求小燕手洗。
海城的冬天,一贯的潮湿阴冷。时间一长,她手上就长了冻疮。
我心疼地摸着她的手:“疼吗?”
她说,不疼。其实,她很喜欢现在的生活,只要文斌愿意跟她在一起,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做。
她还很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说她没能遵守跟我的承诺,跟文斌睡了。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小燕赶紧解释说:“文斌看到床单上的血迹了,他相信我了。苏米姐,只要他相信我,我们就不会分手。”
说这话时,她眼睛里有光。
我说她是傻姑娘,她说但愿自己傻人有傻福。
我做了晚饭,小燕留下来吃饭,期间,甜甜又焦急地打电话过来,问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说我没事,就是听到小豆豆会说话了,我高兴。
不想把失去孩子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大过年的给人家添堵,何必呢?
吃完饭,小燕又陪我坐着,一直聊天聊到晚上十点钟,看看时间,该走了,她却一直磨磨蹭蹭地不想走。
我送她到门口,她忽然说:“苏米姐,我能在你这里住两天吗?”
我愣了一下:“你不回去陪男朋友?”
小燕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的神色,说:“文斌放寒假了,要回家陪他父母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