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在他身边,只有一个主观目标,就是帮他治愈他的抑郁症。
还有一个客观目标,是三个月的情人契约。
立了契约,就等同于宣告天地,如果我反悔的话,只能落个天理不容的下场,连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我默了半天,才红着脸对齐阳说:“我现在已经不完整了,不能跟你在一起,还是做朋友吧。”
齐阳幽幽地叹了口气,揽住我的肩膀,说:“伍悔,你的思想太保守了。只要你还是你,我不在意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你能不能潇洒一点儿,放过你自己,也给我们一个机会?”
“那……慕雪呢?”
齐阳跟慕雪逢场作戏,最后却没能抵挡住诱惑,假戏真做了。
听我这么问,他脸一红,低下了头,问我:“你介意?”
说一点儿都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是,如果他跟慕雪之间没有感情,我太介意了反而会显得矫情。
齐阳说:“伍悔,我们都把以前的事情忘掉,好不好?分开13年了,我们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就说明我们还有缘分。我们再续前缘,不好吗?”
我很希望人生会像他说的那样,我们都能忘记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忘记,真得那么容易吗?
我让他再给我时间,考虑考虑。
他说,好。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接通后,竟然是以前在红星小区的老邻居。
“小苏啊,你快回来看看吧,你妈她!”电话一接通,对面就是一口连一口地叹气。
我滞了一下:“我妈?”
“她把小区作得都没法住啦!”
他说的我妈,当然是指周芸。不过,周芸不是应该在看守所吗?怎么会在小区里?
我去黑金派对之前,怕自己再也回不来了,特地给她交了一年的伙食费。
所以,这段时间我就都没有再去看她,她是怎么出来的?
挂掉电话,齐阳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我送到了红星小区。
刚走到苏家之前所在的那栋楼,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儿。现在可是冬天啊,我都穿上薄棉衣了,还能闻到这么浓烈的臭味儿,那得多臭啊?
楼下挤满了人,但都离楼道口的位置很远,没人往前靠近。
一见我来了,就立刻有老大娘过来牵住我的手,把我往圈子里拉:“哎呀,小苏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看你妈这样,该怎么办才好呀?我们都不敢回家啦!”
老校区的楼道一般都是很黑,红星小区也是这样。
我瞪圆了眼睛往里看,只看到楼梯下方,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
小区业委主席说:“你妈都回来两个月啦,也不知道你们兄妹俩怎么搞的,把房子卖了,还把她丢这儿。小苏,如果按重了论,这个叫做遗弃罪,你知道吗?”
论辈分儿,我得叫他一声叔。不过,他这么上纲上线儿的说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淡淡地说了句:“叔,我不是法盲。”
齐阳就站在我身后,见那人说话阴阳怪气的,就往我家中间一站,把他隔在外面。
“我们进去看看。”他说。
“别……”我赶紧拉住他,周芸有艾滋病,我们现在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万一被她伤到怎么办?
我找了个借口,说:“她不认识你,见到你会害怕的。我自己去会比较好。”
有那么多人在
场,我不想提“艾滋病”三个字。再三提醒齐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他上前,他郑重答应后,我这才走进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