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警察碰他,他已转身跟在他们身后。
走过梁茗贻和梁穆身边,他停下来,说:“我跟我太太说几句话。”
警察点点头,去门口等他。
赵泽看向梁茗贻,轻薄的眼皮里有幽深的亮光。
“我对你撒了很多谎,犯了很多错,我以为能弥补,却因为弥补又犯了更多的错。茗贻,我没资格再对你说这句话,但这是我心里的事实。我爱你,对不起,早知我会这样伤你,我就不该爱你。”
他是个不祥的人,爱都像毒药。
他这一生都在欠女人债,上半生欠了莫如梅的,下半生欠了梁茗贻的。
像是一场二十年为期的轮回,他总是为解决上一个错误,犯下下一个错误。
梁茗贻愣愣地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应,嘴唇惨白如纸,双眼像两个无光的黑洞。
赵泽颓然笑了笑,看了眼儿子,“我也没资格教训你了,照顾好你妈,把你妹带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跟着警察走出了病房。
几乎在同一时间,梁穆感到怀中一沉,他很快双臂用力,托住软塌下去的梁茗贻。
她已昏迷不醒。
“妈,妈………”
梁沐沐在床上哭喊,挣扎着要下床,但腿被僵硬的石膏封着,怎么也动不了。
门外的陈妈、保姆和护工都冲了进来。
只听梁穆大声喊一句:“叫医生!”
——
程景行挪开莫爱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掀开半边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手里捏着震动着的手机,去往阳台。
“医生怎么说?”程景行五指插进额发里,狠力往后拢了一下。
电话那头的梁穆说:“情绪激动,血压下降,血糖降低,哎,现在打针,昏睡,医生说可能明天会醒。”
还好不是太严重,程景行松了口气,“我过来换你。”
梁穆道:“不用,我一个人可以,我是想问你,莫爱……她愿不愿意过来……我妈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她……哎,如果为难就算了,不勉强她,我就问问。”
程景行默了默,说:“她睡了,我先过来吧。”
梁穆:“……”
挂了电话,程景行深呼吸,揉了揉头发,到衣帽间换衣服。
只开了衣帽间里的灯带,光线柔和,程景行轻声脱了套头的睡衣,蹬上仔裤,上身衣服还没拿出来,就听到了轻柔的脚步声。
他回身,莫爱已经倚在衣柜门上,双眼惺忪地看着他。
“你去哪儿?”她走过来,拉他仔裤的金属腰扣,上面有一截好看的腹肌。
程景行拿一件黑色卫衣出来,边穿边说:“医院,赵泽被抓,梁姨晕倒了。”
莫爱手指从腰扣上落下,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脸颊被亲了一下。
“乖,我去一下,晚点回来。”
程景行匆忙理好衣服,往外走,还没出衣帽间,卫衣袖口就被莫爱拉住了。
她敛眸说:“等我一下,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