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丹子说道:“那你不去救济灾民,怎么在这九成山大动兵刀?”
韩聘语塞,正在寻思如何答他。突然马蹄如雷,数骑奔驰而来。那山路险峻,但骏马竟如履平地,风行而至。及到近处,才见马上骑士衣甲鲜明,英武不凡。韩聘见到当前一骑,心中大喜,慌忙拜倒行礼:“末将参见云麾将军!”
君舆望向那云麾将军,只见他大约五十岁上下,一张长方脸,鹰眼锐利,须发浓黑,脸色虽然红润,额头、眼角却见数道线条清晰的细密皱纹,如刀深刻。
王平真却认识他正是云麾将军晏无极,温小侯手下得力的勇将,虽然此时双方敌对,他也只得草草一礼,算是打过招呼。
赤丹子看了晏无极一眼,毫不在意,仿佛来了一个不相干的路人一般,他继续追问韩聘:“你为何煽动灾民攻打九成山?”
韩聘见晏无极就在身旁,登时有了靠山,见赤丹子询问,便去看晏无极眼色。
晏无极不动声色道:“道长问你,你便如实答他。”
韩聘领命,冷笑道:“九成山枉称正道。融州府如此大疫,王平真既然在此开宗立派,自然要造福一方百姓。可他不但渔利自肥,今日还指派弟子乱杀无辜,此番作为,与妖邪何异?”
王平真争辩道:“我哪里叫弟子乱杀无辜了?此事实为污蔑!”
韩聘哼了一声,说道:“我微服暗访,恰好目睹!你若说我污蔑你,这里还有数百乡民,皆亲眼见到,你还想抵赖不成?”
他转向灾民,大声问道:“今日九成山道士滥杀百姓,大家看没看见?”
众人纷纷答道:“看见了!”
“正是九成山道人造的孽!
“韩聘说道:“非是我煽动灾民,而是王平真伤天害理,激起民变,人人得而诛之!”
王平真额上冷汗嗖嗖而下,扭头大声问道:“今日布水弟子何在?”
然而众多弟子中,无人应声。韩聘冷笑道:“杀人凶手自然是藏匿起来了,此刻哪里会有人答应,你又何必做戏?”
赤丹子叹了口气,说道:“人都死了,怎么能答应呢?”
众人听到他话里有话,不由都将目光望了过来。
赤丹子袖子一挥,喝道:“押过来!”
只见远处长草之中,几个长真门弟子以剑相逼,押着四个穿着道服的人慢慢走来。这四人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各背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赤丹子道:“站到中间去,把尸首放下了。”
四人慢慢把尸首放下,只见那几具尸体皆是道服被剥,心口中剑。王宓惊呼起来:“是今早布水的灵虚他们几个。”
赤丹子袖如流云,在那四个人的背心上一拂,那四个道人顿时如木雕泥塑一般定定站着,纹丝不动。王平真大声叫道:“这四人虽穿我道服,却不是我门中之人!定是他们杀我弟子,假扮九成山道人行凶!”
赤丹子向众灾民问道:“众位百姓,你们仔细看看,今早行凶的可是这四个人?”
一个庄稼汉子一眼便认出凶手,大声骂道:“就是这四个道人!”
他表弟被道人所杀,满心愤恨,抓起石头便砸了过去。那些道人被赤丹子制住,无法闪避,石块正击在其中一人额头之上,咚的一声,鲜血流出。众人纷纷效法,土坷石块劈头盖脸的掷过来,其中忽然夹有暗器破空之声。赤丹子听得真切,手指一指,满天杂物瞬间定在半空,如被无形之手拿住一般。
赤丹子指着其中几块大如拳头的坚石说道:“这么大的石头,再附以灵力,是有人想灭口么?”
晏无极突然开口道:“百姓见到真凶,群情激奋,下手重些,也是常理。”
赤丹子微微一笑,不再追究。晏无极说道:“如此说来,罪魁祸首是这几个鱼目混珠的假道人了?”
王平真立时说道:“正是!这些人包含祸心,嫁祸本门,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多谢赤丹子道兄为我等洗脱不白之冤!”
晏无极颔首说道:“很好。这几个人需得好好审问,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他说到“水落实出“时,每说一字,便听一声惨叫,眨眼间就倒下去三个假道人。
赤丹子大叫了一声:“不好!”
拂尘挥出,就去救第四个人,但一道无形无质的气劲却穿破他的麈尾,正中那第四个假道士额间,立时透脑而过,而此时晏无极的“出“字刚刚说罢。